明婵看见黄祥就知道准没好事,“交是可以交,就怕交完了,下次还要问我要,这我可受不了。”
“不会,我保证,你这次交了,以后我手下的兄弟再不会来向你要了。”
“啧,你这人我可不敢信,万一你晚上又来爬我院子里的墙呢?我很怕你。”
黄祥笑了,摇着扇子,“我不敢来爬墙,你说你会向爬墙的人浇灌滚烫的开水,还会向人洒药粉。”
前一件事是徐老头告诉黄祥的,后一件则是黄祥自己经历的,明婵笑道:“黄老板知道得还挺多。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规矩我懂。男子汉大丈夫,干脆点,多少银子?”
黄祥上下打量明婵,这个付嫂不见得多富庶,又一个人带着儿子,并不想太为难。想到此处,黄祥都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刀口舔血的日子他过过,低三下四的日子他过过,走私贩卖的生意他做过,他就是个坏人而已,坏人怎么想起替一个陌生女人着想?
见黄祥久不说话,又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明婵提醒道:“喂,你要是狮子大开口,我也没有那么多银子,我就是个没什么积蓄的可怜虫。”
黄祥回过神来,“咳咳,那就一两银子吧,只要一两,以后再不会来找你要其他费用。”
“保证?”
“嗯。”黄祥不自在地点头。
明婵将钱袋子里的碎银子掏了出来,“呐,这个大概是一两,你拿着。”
黄祥接过看了看,“好像差点。哎,算了。我跟你说,好好做生意别多管闲事,否则有你好看的。”
他竟然在叮嘱她,明婵也觉得稀奇,这个坏人是转性了吗?不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哦,黄老板慢走,我真的要关铺子门回家了。”明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祥真的走了,他根本不缺这一两银子,如今他自己都自嘲一笑,他究竟是干嘛来了。
再说,新的县太爷李大人,衙门里头没什么大事,每日就是浑浑噩噩过日子,睡了吃,吃了睡,这溪山城太平到没什么大案,还有富商每日送些吃穿用度的好东西来,李夫人收礼收得美滋滋。
这天晚上,李夫人跟李大人提议道:“我看这里富商挺多的,干脆将税收调高一些,不过上交给朝廷的那一部分还是不变,老爷您觉得呢?”
李大人缓缓点头,“说是这么说,可问题是那些富商也不傻,他们不会白交,若是以后有什么大事要我兜着,我也怕啊。再则,朝廷要收的税收,我可不敢私自装腰包里头,万一被发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欺君之罪,难道你想被发配去边疆做苦役?”
李夫人叹气道:“可惜了,多好的发财机会,就你胆子小。不说京城里头已经传言纷纷,说皇上病了吗,是王皇后在摄政?”
“京城的事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咱们小心使得万年船。”
“手上有银子根本不用怕,到时候咱们偷走不就行了,万一又换了个皇帝呢?”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李大人赶紧捂住夫人的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溪山城的税收照例还是没变,什么都跟以前一样,不过就是县太爷换了个人罢了,据说城中富贾都已经见过新来的李大人了,说他为人和蔼可亲,至于李夫人也跟不少贵妇结识,收了很多价值连城的礼物。
李夫人这天换了一身新衣,又戴了一副全新的蓝宝石头面,在大镜子前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这头面是谁送的,一看就很值钱。”李大人刚从衙门前堂回来。
“一个姓黄的商人送的,据其她夫人说,此人很厉害,黑白两道都敬着。”
“嗯,我知道,黄祥,他已经将上个月的税收交过来了,有赌坊青楼的、有名伶馆酒肆客栈的,还有早集市的。”
“多少?”
“不多,也就一千多两,其中大部分是店家的,早集市那伙村子里来摆摊的根本交不了多少。”
“那也不错了,要是老爷您一直在这里当父母官,咱们就不用愁儿女的成亲费用了。您在东蕴城当官的时候,咱可是没有多少好处的,除了逢年过节有那么点下头人的孝敬,那些东蕴城的富商都是小气鬼。”李夫人吐槽道。
“东蕴城比这里小,人口也没这里多,这溪山城有三个村子都是附近出了名的富庶有山有水。我看,短时间我是不会再调任了。想想也是,若是升官却去了一个穷地方,还不如不升官,在富庶地上当小官也能富得流油。”李大人总算开窍。
李夫人一听也笑得眉眼弯弯。
这日下午她办了李府的赏花宴,现在是暮春三月,正是穿暖花开好时节,这新的李宅是溪山城首富胥家送的,因此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夫人们。
但这里头却没有黄祥的家眷,李夫人暗暗留心,便问了一句。
一位季夫人说道:“夫人您有所不知,这黄老板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母亲在家中,不宜出来赴宴。”
“那黄夫人呢?”
“黄老板是鳏夫。”
“哦,那是我唐突了。”李夫人又赶紧换了一个话题,她本想跟黄夫人搞好关系,毕竟黄祥送的礼物又多又贵重,搞了半天,这黄祥原来是个鳏夫。
晚上,客人都走了之后,李夫人就在院子里选丫头,她选了半天也没见到一个美艳的丫头,原本她带来的就都是嫁过人的仆妇或者老婆子,丫头是有但都相貌平平,她就怕李大人会惦记上,如今要用人了竟选不出,也是自作孽。
“你干什么呢?”李大人见娘子在院子里站着,下头站着一排丫头。
“没什么,就是选美。”
李大人有些诧异,“你什么意思?不会是我又惹到你了吧?”
“你想纳妾,我还不同意,不是帮你选的。”
“那你在替谁选?我们儿子还小。”
“替黄祥选的,我觉得他送了那么多好东西给我,我该回个大礼,原本以为他有夫人,那么我回送些好东西也成,可是他竟然没有夫人,那我不得选几个美女送他?”
李大人听完就笑,“我听闻这个富甲一方的黄老板是不近女色的,他只对银子有兴趣。”
“不会吧?我知道了,他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譬如喜好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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