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陋寡闻……”楚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从毛毛虫到吐丝结茧，再到破茧而出，羽化成蝴蝶，其实早在茧里面，毛毛虫就已经死了，而获得新生的蝴蝶，则相当于另一条生命。甚至于，将蝴蝶比作寄生在毛毛虫里的另一种生命也不为过。”
“所以之前的你是毛毛虫，现在的你是蝴蝶？”屈歇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楚王有些惊讶对方竟然能听得懂。
“呵，没想到一直张口闭口说我们这群贵族是蛀虫的楚王殿下，竟然也会用虫子来比喻自己。”
屈歇忍不住开始冷嘲热讽起来，尽管这个冷嘲热讽根本就是前言不搭后语，但他就是不吐不痛快。
什么啊……原来根本就没有把握住重点好么……
楚王没有理睬这个老杠精，而是继续自顾自地为两人解说道：“之前的寡人是幼体，丧尸模样的寡人其实相当于蛹体，而现在的寡人，则是成体。
这里面的原理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你们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之前的那副躯体就是一个毛毛虫，毛毛虫吐丝结蛹变成了丧尸的模样，最后破茧而出的蝴蝶，就是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寡人了。”
看着下面两个人一脸懵逼的眼神，楚王有些郁闷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孤单寂寞冷，却也只能继续自顾自地强硬解释道：
“经历了一次完全变态的寡人，比之前更加年轻，更加强壮，甚至更加睿智。虽然这种事情在伦理上来说，现在的寡人和之前的寡人算是两回事，但是继承了所有记忆和情感的我又象征着另一种存活……”
说着，楚王看着一脸愤恨且懵逼的屈歇，慢慢地走下了王座。
“唔！唔唔！”
为了防止屈歇继续乱说话，熊胜早已经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塞进了屈歇的嘴巴里。
楚王不动声色地嘲笑一下屈歇这个状态，然后继续说道：“不，准确点来说，实际上并没有继承情感，只不过是继承了记忆罢了。
如果是之前那个寡人的话，一定会更加仇视你，连一个头颅都不会给你留下，把你挫骨扬灰，使你灰飞烟灭。
但事实上，就像那个亘古不变的哲学命题一样，今天的寡人并非昨天的寡人。而寡人能顺利地重获新生，还要多亏了你这么长时间的投喂和供养。”
说完，他放肆地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过瘾呢，明明想要看着我苟延残喘的样子，却最后不得不诚服于我。”
“哦？因为机缘巧合而破茧重生的你，想要仁慈地放我一条生路吗？”屈歇将嘴巴里的手绢吐掉，然后不甘示弱也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开玩笑，你可是连接着域外天魔的重要纽带，寡人怎么可能舍得放过你呢。”楚王蹲下身子，直视着屈歇的头颅。
“域外天魔？！”熊胜终于忍不住开口，开始咀嚼起这个词。
“域外天魔？！什么域外天魔？！那是引导人类不断进化的神明！”屈歇立马大声吼着纠正道，“你怎么能对神明如此不敬！你这个该死的渎神者！你会受到神谴的！天罚！天诛！天诛！”
“真吵啊……”楚王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脚塞进了屈歇的嘴巴里，把他要说的废话给堵上了。
“大王……”熊胜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
“哦，白公胜啊……”楚王甩了甩自己的脚，将屈歇的脑袋踢到一边，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似的，看向了卑躬屈膝的熊胜说道，
“联合屈氏，意图称王……其实严格算起来，你应该才是主谋吧……你来说说看，寡人应该怎么处置你呢？”
“请大王饶命！”熊胜不敢抬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说嘛，反正说说又不要你钱。”楚王随意地说道。
说说是不要钱，但是要命啊！
“请大王饶命！”熊胜再次重复道。
“饶你一命？凭什么？凭在郢都城里的那一万白飞军是吗？”楚王再次蹲下来，露出了嘲弄的神色，
“难道你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指挥那样的军队，来攻击寡人这么一个……曾经失去了权力的楚王？还是说……你想试试看，那些将士见到寡人之后，你还能不能指挥地起来？”
“罪臣不敢……”
开玩笑，白飞军里大半的军官在抵抗吴国入侵的战争中，都和楚王并肩作战过。
楚王当时还只是熊公子章，就已经将士们有这深厚的同袍情谊，两者怎么可能彼此相伤。
“那你想怎么样，总不可能一直跪在这里吧？”
“罪臣死则死矣，但郢都城内出现了大量的活尸，若不加以控制，可能就成灭国之灾了！恳请大王留下我这戴罪之躯，为楚国再尽一份死力！若活尸灭尽，在求大王裁决！”
说着，熊胜对着楚王又拜了一拜。
“不急，那些丧尸不可能灭国的。”楚王耸耸肩，走到熊胜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到了王宫的门口。
“大王，那些活尸已经将大半个郢都城毁了，恳请大王三思啊！”熊胜用自己的膝盖转了个圈，面对着楚王再次拜了一下说道。
“先起来吧，这件事不急……”楚王没有说别的什么，而是说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寡人知道你早年在郑国受辱，心中有气难平。不过不急，借着这次的灾难，随着寡人一起，将楚国的玄鸟旗帜，插到那些中原诸国的城墙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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