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菟的房间很深，离防盗门有点距离，而且门铃还是坏的，如果只是“砰砰砰”敲门的话，估计就算是拆了防盗门，夏菟也不一定能听见。
“小尾巴，你等等。”夏菟打开了窗户，喊住了正打算去正门的欧阳未白。
“你打算跳窗然后困在防盗栏杆里么？”看着夏菟探出窗的半个脑袋，欧阳未白一脸抽搐。
啧，她是化妆了么？！
窗户外面有一圈防盗栏杆把窗户保护了起来，防止有人砸碎玻璃，打开窗从外面进来。
同样的，这道防盗栏杆也防止里面的人从窗户里直接出来。
“才怪！我有那么蠢嘛！”夏菟把书桌上一沓纸递给欧阳未白，“你拿着这个，我一会儿就出门。”
看着你这张脸，没法相信你不蠢啊……明明还只是个学生，学什么化妆。
心里这么腹诽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了那一沓纸，似乎是稿纸？
“菟子，你就不能拿个袋子或者放在书包里么。”欧阳未白看着厚厚的一沓纸，忍不住吐槽道，“要不把隔壁的林羽给叫出来？”
“不，不行！”夏菟皱了皱眉头说道，“绝对不能让林羽那个王八蛋知道！而且我不是走得急么，根本来不及准备这些东西！等着哈，我马上就来！”
夏菟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关上了灯，离开了房间。
“冒冒失失的。”欧阳未白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了几个环保袋，将这些“珍贵”的手稿一份份排整齐了，放进了环保袋里面。
要是弄乱了这些稿纸，会被直接剁了的吧？
要不还是拉上林羽？这样至少还可以拉一个背锅的人。
不行不行……
欧阳未白的念头刚起的一瞬间，就再次压制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要是被林羽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估计自己会被夏菟剁得更惨的吧？
虽然和夏菟说过电子档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坚持用手稿，尽管这样确实能体现出一种非常复古优雅，且文艺的感觉。
但……同样也有种过时的老古董既视感。
而且这样子难道不会给编辑部的人添麻烦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女人本身就是很麻烦的存在吧，所以给别人添麻烦的时候，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欧阳未白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手稿，一边胡思乱想着。
纤长的指尖触摸过形成了凹凸纹路的手稿，竟然有一种在把玩玉石的温润感。
这个字写得还挺好看？
“真是的，还说我蠢，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你负责考虑到的么！弄得好像我真的很笨一样……”
夏菟碎碎念地走了出来，一脸不爽，看着已经将手稿装好的欧阳未白，愣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微红的脸颊，似乎是颇有些尴尬。
“赶紧走吧！”夏菟招呼了一声，就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
看着踩着高跟鞋的夏菟，提着手稿的欧阳未白越发觉得别扭，事实上夏菟本人，也是走得很别扭。
为了见出版社编辑而特意打扮得成熟一点，这样一看，反而显得有些稚嫩。
无奈地叹了口气，挺了挺有些单薄的身影，欧阳未白开始“一心一意”地捧着手中的稿纸。
算了，下次巧妙地提醒一下她吧。
用什么方式呢？
要不就直接说她穿高跟鞋扭屁股，看起来像个站街女郎？
呃……估计会被做成人肉包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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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谈的出版社编辑，是一个大约三十岁，还没有流露出油腻的青年男人，比起印象中的那些大肚便便，这家伙至少还算人模人样的。
不过此时的他脸色并不好，看着办公桌上一大捆手稿，一脸抽搐，然后猛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开始看了起来。
时间就在这样一分一秒的无聊中渡过了，欧阳还好，他最为类似于“跟班”的角色，只要坐在后面，自己玩儿自己的手机就行。
但夏菟就不一样了，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的成熟，她一直都是在毕恭毕敬地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地松懈，看得欧阳未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翻越良久之后，编辑放下手里一沓手稿，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终于开口道：“按前几章的设定来说，还是很有趣的。文字功底也很扎实，字也很好看，但是很可惜没有买点。”
夏菟愣了一下，没来得及活动自己已经僵硬的身体，直接起身问道：“没，没有买点……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如果出版印刷的话，没什么人看。故事太普通了，虽然有趣，但从剧情上来说，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校园生活，是卖不出去的。”
编辑将自己的话翻译了一遍说了出来，然后又补充道：“现在流行的都是那种校园玄幻，或者机甲末日什么的，这种校园小说，既没有三角恋，也没有绿茶撕逼，根本没人看么。”
如果说第一句话是一把刀，那么第二句话就是一把盐。
内容题材不新颖的作品，只能在这样百花齐放的时代里，成为滚滚洪流的一部分，被无情地吞噬掉。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被拒绝，夏菟的身体有些颤抖。
似乎语言也无法进行组织，只是回到原位呆坐着，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可是，毕竟这就是社会呐。
社会就是一个披着人情世故外衣的饿狼，五脏六腑里面全部都装着利益至上的里子。
不能带来商业效益就等同于没有价值的东西，在这样的社会饿狼面前，就像手无寸铁的妇孺，别说生存了，甚至于连直面的勇气都被剥夺了。
如果就这样随她去，让她有所成长也好。
但，欧阳未白却不能就这样让第一次商谈就进入这么尴尬的境地，不然的话，以后的小说出刊都会变得很困难。
第一次的自信心一定要树立起来，绝对不能将第一次的锋锐就这样被挫去了！
这可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收入，关系到以后自己一年的炸鸡奶茶！
混蛋！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啊！！！
“既……”
“意思就是说，这本书在商业价值上被否定了么？”
就在编辑打算下逐客令的时候，欧阳未白恰到好处地起身打断了编辑的话。
一鼓作气，再而衰！
先将对方的锐气搓一搓，是一种非常有用的办法，因为这样子，无论对方爽不爽，都会非常在意你接下来的话。
欧阳未白走到夏菟身边，握住夏菟微颤的手，让她定定神，然后用自己眼白比黑眼珠子还多的眼睛，直视着编辑，缓缓地问道：
“那么，在不改变原文设定的基础上，提升这本书商业价值的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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