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开学季。
交完学费沈祈全身上下只剩下两个月的零用。
学费还是阿航和胖子帮她凑的, 她现在不好意思再跟他们开口说没钱，只能每天都打份素菜对付着。
胖子的伙食费都抵到了她学费里，中午只能回家吃饭。
沈祈现在又进了个个都只低头看书做题的特训班，和以往关系好些的同学都渐渐没了往来，于是难免有种被孤立的即视感。
容宁一眼就从大片人群中将沈祈区分出来。
个高，面冷, 一副生人勿近的傻样。
“下午请个假，帮我做点事情。”容宁坐到沈祈的对面，瞧着餐盘里那撮绿得凄凉的青菜啧了声：“还挺讲究养生。”
沈祈手里还呢喃着英语单词, 斜睨了眼面前妆容不整的女人，放下书：“我没空，下午有课。”
容宁是傅长仪的朋友，有钱人, 性别女爱好女。
除了一切大的节假日, 沈祈几乎很难跟她有什么交集, 她几乎觉得容宁就是路过一下而已。
请个假什么的, 不行就晚上抽点时间喽。容宁从餐盘里捏出一楼菜叶丢进了嘴里, 咂了两口：“完事我带你吃肉。”
“没时间。”沈祈迅速地将整下的饭菜一股作气地都扒进了嘴巴里。
她不觉得容宁有事需要拜托, 很有可能只是为了找乐子，拿她开玩笑而已。
“那行，我让周默去照顾长仪好了。”
沈祈往外喷了半口饭，差点噎死：“你什么意思？”
“本来不想劳烦你这些小孩的, 可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别个来照顾长仪。”
信得过的朋友都没几个, 长仪这人民公仆做得有些惨。容宁拍拍起皱的裙摆：“长仪都在医院里躺好些天了, 你怕是不知道吧。”
“她在哪里。”沈祈紧追出来，哪里还管得了什么饭和书。
“在医院。”
“带我去。”
“你有课。”
沈祈按捺住一拳捶上去的冲动：“在哪个医院。”
***
傅长仪在医院里呆了三天。
跟她共事的都是男性，郭海就是想专门派个人照顾她也没办法，最后还是得让容宁来。容宁算仗义，可到底也是要上班的人，忙活了三四天有些顶不住了才去找的沈祈。
“今天没课吗？”傅长仪睁眼就看见了沈祈，有些意外。
她没想过把受伤这事告诉沈祈。
毕竟她的工作属性就这样，平时也经常在外边，受了伤就在医院里躺几天，回了家一切还是照常。
“喝水吗？”沈祈站起身往边上的杯子里倒了杯热水。
“好啊。”傅长仪伸手去接杯子却落了个空。
沈祈人坐到了床边悠然地在杯沿抿了抿，像喝了什么了不得的糖水般：“自己倒。”
她完全了解，傅长仪肩胛中弹现在还绑着绷带，稍微动下都会觉得疼，何况侧手倒水。
臭脾气。
傅长仪下午的时候吃了药，睡了一觉起来觉得喉咙里又干又苦，确实也渴，现在只能干巴巴地盯着沈祈装模作样的喝水：“有话直说。”
“没话说。”沈祈又喝了口水，眼睛盯着床对边的窗户外看。
外边在下雨，细密的雨丝像夜幕中的珠帘，晃晃悠悠，闪闪烁烁。
“我真的渴。”傅长仪嘴唇发干，伸出尚能动的手扯了下沈祈的校服摆：“给我喝一口。”
沈祈这才重新倒了一杯水递到傅长仪唇边。
傅长仪伸手来接，沈祈便又拿开，脸也若无其事地别向了窗外。
“别闹。”傅长仪都打算站起来自己动手了，沈祈才又把杯子递到她唇边。她一扬手，沈祈就把杯子拿开，手放下，杯子就又重新凑到了她嘴边。
她的手老实了些，沈祈的杯子才没再拿开。
傅长仪就这样一双眼睛向上巴巴地盯着沈祈，嘴巴一咂一咂地嘬着杯子里的水，将大杯水喝了个见底。
“容宁呢？”
“约会去了。”沈祈将桌子上刚刚分好的药装起来，把桌子腾空：“我下楼买饭。”
沈祈气势汹汹地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原本竖直的眉毛此时全耷拉着向下弯。
她把饭放下就脱下校衣擦了把头发，眉毛很快就重新竖了起来：“吃饭。”
傅长仪有些无措地张嘴接受喂食。
一口、两口，三口……
吃了几口后，傅长仪闭起了嘴，抿了半天等沈祈的勺子放下后，她才说：“我吃饱了。”
败家的东西，一半都没有吃掉，沈祈重新拿起勺子又要往傅长仪嘴边送。
傅长仪赶紧别开头：“我真的吃饱了。”
于是沈祈将剩下的饭菜包括另一份米饭吃了个低朝天，又瞪着傅长仪把药吃掉，然后硬生生地扶着傅长仪躺好：“睡觉。”
“我才吃饱。”傅长仪小声地提醒。
闻言沈祈甩了下一脑乱糟糟的头发瞪了她一眼。
傅长仪只好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安份地窝进了枕头里，明明弱小无助被理所当然期侮的感觉却莫名觉得很享受。
真的睡不着。
傅长仪没事干，只好盯着沈祈看。
刚淋过雨的五官更显得白净，眉梢还有些湿气，睫毛也异常地黑，生气的时候嘴唇老是抿和紧紧的。
不知道她生什么气。傅长仪闷得有慌，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沈祈说话。
“还是你做的饭好吃。”
“外边雨这么大，你就这里睡吧。”
“冷吗？要不要到被子里来坐坐。”
沈祈总算动了动钻到了被子里，挨着傅长仪没受伤的那一侧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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