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不错,可事实正好相反,鬼无真只迫切需要一个活着的人,能给他到底说说发生了什么。
推开门,鬼无真看见一个女兵竖靠在木柜里,苍白的唇色,额头乃至整个脸部不断留着大滴的汗珠。
眼皮吃力抬起,她睁开眼睛,可虚弱的体质让意志几乎在下一秒就会崩塌。
军装上衣撕裂,胸口、腹部、身体有四五道长长的爪痕,一条几乎切入内脏,血留了很多,至于没死,应该是用着一些紧急医疗措施(止血、缝合),伤口也不是伤到致命的心肺,才能勉强活到了现在。
“嗯,尽管这么说很不好,可我要告诉你,你没救了。”
打量的视线收回,鬼无真耸耸肩,一副很可惜的表情。
“就算是往常,救护车带你回急救室,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咳咳……是吗?虽说我也很清楚,可真不太想死啊。”
女兵咳嗽着,勉强笑了笑,借助窗外透进的太阳光,她也看清了眼前人的外貌。
有些熟悉。
“是你!你还活着!”
心情激动,她叫喊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见到你倒在路口,扎克斯们怎么没吃掉你!难不成,你真得到了古城的秘密?”
接着,她又看见鬼无真的背包,眼睛瞳孔缩小,表情颓废下来,呢喃道:“那个呢……啊,怎么会……他们丢下了你?”
情绪这样前后的反差太大,她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如此激动的心情让她又咳嗽起来,用女兵手遮住嘴,一条条血丝从指缝掉下来,在地面慢慢蠕动。
鬼无厌真神色淡定地看了眼地上,一条血丝没落到阴凉处,碰到阳光一刻,奇异地消失了。
嗯?有意思。
女兵话里,有几个不知含义的词汇,让鬼无厌思索时皱眉,除了「疯人」大概是口中所说的扎克斯外,他根本没办法在脑袋里找到对应的概念。
“等等,你不要急,一句一句说。”
鬼无真扶着她,不动声色想将其带到窗户边,却被女兵挣扎着抗拒掉。
“不,不行,再等等,我还有话要告诉你。”
“我知道了。”
只好放弃这个举动,鬼无真盯着对方的眼睛,准确来说,不是抗拒,而是她本能地不敢触碰阳光。
“谢谢你的谅解。”
“不客气。”
女兵声音微弱,自己眼前的视线模糊,她看着鬼无真,也看到了地面的几条血丝。
时间不多了,不过,大概能在异化前说完。
“我还有一些时间……或许是我们放弃了你,但不要怪我们,在那种情况,队长是迫不得已的,毕竟他比任何人都坚信你能改变这一切。”
顿了顿,她神情诚恳。
“希望你能去找他们,毕竟打开古城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古城是什么,一个地点?还是一个称呼?
鬼无真快速分析着信息,结合目前收集状况,在一瞬间得到结论。
心里涌出笑意,然而他的表情依旧没丝毫波澜。
“责怪就免了,先告诉我,预定的目的地在哪。”
女兵一愣,没想到对方的回答,可男人的语气有着特殊的魔力,不自主回答道:“在诺瓦城。奇怪,这不是你告诉我们的吗?”
“我忘了。”鬼无真挑眉,面容含笑。
“好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咳咳……没了,快!杀死我!”
这时,本平静地女兵眼睛突然瞪大,她又继续猛烈地咳嗽起来,胸口甚至有一条条血丝钻出,它们仿佛有着意识,一条条有韵律地跳动,如同春柳条的恶心版本。
这时,女兵眼睛倒映中闪过一个无形的笑脸,血丝有序编织起来,逐渐化作一张人类的面孔,一根根扎入头骨,延伸进头皮,开始覆盖上原来的脸。
“阻止啊,异变要成……”
“不,女士。既然都要牺牲,那就再有劳你了吧,”
盯着那张逐渐被改造的面孔,鬼无真淡漠地点点头,嘴里却是拒绝,对方是视死如归,可他没有这么想。
能主动亲眼见识「疯人」,总比过被动地逃窜更好,不是吗?
“啊……不,我不要成为……”
余光瞥见男人饶有趣味地的眼神,女兵心里暗淡,想要抓住鬼无真的衣角,被躲过,她嘴角不断爬出血丝,呼声越来越弱,因为声带、嘴唇都不再属于她。
咕噜咕噜。
那些像是有生命血丝蠕动停止,一个全新的“血红”笑脸女人全新地出现,她张大了嘴,一颗颗白牙灿烂,凸出的眼睛被一层角质黏膜遮住,整个脑袋都光滑,有着独特的生物艺术美感。
此刻,看着眼前的扎克斯,哦,不对,「疯人」才更合适,鬼无真嘴角裂开,没一点点的负罪感,相反,脸上有着衷心笑容。
“真是的……可以百分百确认,我果真不是个什么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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