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儿子的还好，没儿子的一旦成了寡妇，万一婆家不容，那就得被娘家逼着改嫁。
今天闹事是为了自己，谁都不能退缩。
蒋建业从屋出来，看着老吴家的几口人，气的不行。
“蒋里正，刚才的事全是误会，真的。我们没有……”
“我可一直在屋里坐着的老吴头！”
蒋建业打断他的话，缓缓摇摇头。
“刚才你们在院子里骂了啥，我在里面听得是清清楚楚。老郭头被大可两口子照顾的干干净净，根本就不是短命人，你们……你们这次算摊上事了。”
“不是啊蒋里正，这是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蒋建业怎可能听他解释，冲李晖挥手吩咐：
“去，找十几个人跟我一起上窝洛村讨要说法。把学堂的马车、你家牛车都带着，今儿给的说法不满意，我就闹到镇长面前，我看谁丢人！
咱村的新寡都听着，想改嫁光明正大，谁要是敢丧良心拿抚恤银办嫁妆，别说我蒋建业跟她没完！”
“蒋叔这话说得不对，我们可不是二凉媳……呸，我们可不犯贱，学不来吴氏女。”魏家媳妇理直气壮的反驳。
李晖不管他们之间如何纠正，点了董成、李庆阳等手劲儿大的就走，车都备好了，他特意把肖清霖的马车征用过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去，这次反倒让老吴家几口人不敢动弹了。
李庆冬几个可没惯他们，连推带搡的把人推出去，郭二凉媳妇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动的任由耿氏拉着。
因为她的缘故，耿氏这次能名正言顺的跟着，这可顺了老太太的心。
郭家刚出事，郭大可夫妇肯定不能走，程雪把郭三宇媳妇叫出来，让她陪绵妮去窝洛村讨要东西。
小姑娘见院里没人，压低声音说：
“三婶娘，等下就说我爹娘分家、要走了五十两银子。等把银子要回来，你和四婶娘每人十五两，算是我替我爹补偿给你们的。”
三房和四房是被二房鼓捣才跟老宅提分的家。程雪见十岁的绵妮能想的这么全面，不禁开始怀疑她曾经是在怎样的家庭成长。
讲道理郭二凉夫妇都很能干，虽然心眼不少，但应该不至于苛待闺女，怎么绵妮好像很恨他们似的呢？
刚才还乱糟糟的院子，此刻终于安静下来。程雪看眼熟睡的娘俩，这才去正房帮杨氏烧水。
“嫂子别担心，四柱媳妇母子没事。”
杨氏“嗯”一声面无表情，但眼泪却簌簌落下。
到郭老爷子这个岁数，寿材、衣服，都老早就准备好了，不会短缺。
郭大可拿擀面杖站在屋门口，边敲边喊：
“爹——西南方向，一路走好。爹……”
一连喊了七声，锅里水热，杨氏盛出来交给丈夫，冲程雪说：
“妹子回去做饭吧，耽误你这么久，真是对不住。”
“嫂子别这么讲，我……”
“回吧。我跟你哥还得给我爹换衣服，你帮不上忙。”
程雪闻言点点头，不再坚持。
回家路上她脑子放空，完全就凭本能往前走。添人进口本来是喜事，谁曾想盼归的生日竟成了爷爷的忌日，这叫什么事儿啊！
“晖子家的回家啊，老郭家那边咋样了？”
程雪见是魏老蔫媳妇，轻轻摇头，回答：
“郭叔走了。”
“啊？咋走了呢？昨儿还看到大可抱他爹出来晒太阳呢。”
程雪不想多说，径直离开。
没等进院就听到李恒跟肖清霖说着文天的壮举，叽叽喳喳，很有活力，偶尔还能听到文天的笑声跟于昭的补充。
程雪情绪低落，但不能因为她的低落，让大家都跟着不开心。更何况文天、肖清霖是客，她不能扫兴。
推门进院，肖清霖热络的打招呼说：
“嫂子回来了。郭大可他爹咋样？没事了吧。”
“走了。”程雪说完，转移话题道，“你跟着一起下河了？”
“没有，我是来找哥说事，顺道留下吃饭。”
李恒等不及的过来拽程雪，指着地上的野鸡说：
“娘你看，它刚飞起来就被师父用石头打中，你看这，就打中的这。”
程雪敷衍的点点头，见桶里个个都是肥大的蝲蛄。
“哪儿抓的，这么大？”
“师父带我们进深山了，还帮我们找到宝了。”
李恒说完，跟言懿忻一起从怀里掏出东西。
是人参。
虽然不大但一根也能卖上几十两银子。于昭也有，还是两根。
“是文天哥给我的，我说不要，他非给。”
程雪没想到文天这么大方，见他还是一副棺材脸，轻声说：
“给你就拿着，等你把人参卖了请他吃顿好的，再帮他张罗个媳妇。”
“媳妇？对对对，文天哥比我大半年，是该娶媳妇了。”于昭煞有其事的应声。
叔嫂二人的对话让原本面无表情的棺材脸，突然就瞪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什么骇人消息一般。
肖清霖在旁笑的前仰后合，一点形象都不顾。
程雪喊来李悦，大家就做在院里收拾蝲蛄。
“娘，四柱婶子生的啥？”李悦问。
“男孩，六斤重。”
李恒闻言“哎哟”一声，美滋滋说：
“真好，这下翠妮可以放心了。”
“放心啥？她跟你妹一样大，还能操心这个？”程雪疑惑。
言懿忻把处理好的蝲蛄放在盆里，“嗯”一声点头。
“婶子不知道，翠妮因为这事哭了不是一回两回。咱家铁蛋可懂事了，就哄着，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程雪听到这话很是舒心，叮嘱又说：
“这些日子让着点儿磙子，郭爷爷走了，他心里不舒服。”
“啊？啥时候啊？”
李恒大嗓门，吼的李悦赶紧挠耳，太痒了。
“你就不能小声些，嚷嚷啥？刚才婶子回来就说了，听三不听四的。”言懿忻轻斥完，起身跟他换位置。
程雪无奈戳下儿子额头。
“就在半个时辰前，你哥说得没错，听三不听四。”
李恬站在门口，气鼓鼓道：
“对别人家的妹妹就有耐心，对我就吼。不要哥哥了，送人吧。”
肖清霖忍俊不禁，赶紧把俩孩子抱起，去一旁逗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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