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川手劲儿极大，石悦被他一推，慌乱低呼一声，旋即在花园中狠狠摔了个狗啃泥，颇为狼狈。
沐曦忍不住笑了几声。
“你笑你妈呢？！”柏川突然看向沐曦，粗声吼道：“你一个连孩子都不能生的女人，还敢拒绝老子？！你以为你是天仙还是王母？眼光这么高，你该一辈子孤孤单单一个人到死！”
虽说早在看到柏川的那一刻，沐曦就想到会有这种可能，但即便已经有了预想，骤然被如此无耻的言辞攻击，她仍旧没法忍。
不过沐曦没有急，更没有像石悦那样哭哭啼啼装可怜，而是微微后退一步，从上而下打量了柏川一番，方道：“我看不上你这种人，不是很正常么？麻烦你找张镜子找一找，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是我，就连九十岁的老奶奶都不会喜欢你好嘛！”
其实，昨晚上柏川被石悦带进医院来的时候，应该刻意打扮了一番。
他头发油亮，一丝不苟梳成背头，额头饱满，且脸上特地做了遮瑕，将黑眼圈和痘痘全部遮住，穿戴更是讲究，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这身装扮，至少在昨晚是完美的，可奈何他在医院待了整整一夜！
现在，柏川的头发依旧油亮，但凑近了却能闻到淡淡的头油味道，脸上的遮瑕脱了大半，乌青的黑眼圈露出来，痘痘好似比之前还多了，下巴染上一圈青。想必他一宿没睡好，胡子都冒出来了。
至于穿戴——
昨晚暂且不提，单说他方才，在冬青丛后躲了那么长时间，西装多了不少难看的褶皱不说，肩膀和裤脚也都染上了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
顺着她的视线粗略扫了一圈，柏川也有些窘迫，但思及沐曦压根不能生育，顿时底气大涨。
他脖子一梗，吼道：“你一个不能生孩子的还敢——”
“我生你大爷！”沐曦忍无可忍，抬腿照着柏川垮下狠狠一踢！
“嗷！”柏川惨叫一声，当即变了脸色，双手忙不迭捂住双腿间，脸色煞白。
沐曦双手利索拍了拍巴掌，哼了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缩成一团连连惨叫的柏川，毫不客气狠啐一口，旋即骂道：“开口闭口就是生孩子，敢情女人就是你家的生育机器？自以为我不能生育没人要，你肯娶我，我就要对你家感恩戴德？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完，她猛地转身，看向仍趴在小花园的石悦。
冬日里小花园也没那么多花草，石悦刚才摔得并不狠，但她这么长时间都没起来，想必只是想借机在旁边看好戏罢了。
故而，沐曦利索翻过凉亭，三两步走到对方面前，“好看么？”
“什、什么……”石悦缩了缩脖子，还想装傻。
沐曦冷哼一声，“你不就是引我生气，好让我说出那些话来，故意惹恼你表哥吗？现在你表哥的确如你所愿，生气了，可我一脚把他给踢瘸了，好可惜呢。不过，你原本打算做什么来着？我倒是很好奇。”
石悦吞了下口水。
这一切的确在她的预料之中，更准确的说，这本就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可她万万没想到，沐曦今天居然穿了运动鞋！
也亏得自己方才把人叫来时太紧张，光顾着跟人对峙，想着该说些什么才能引起对方的愤怒，让她口不择言，以至于竟完全没注意沐曦今天的穿戴打扮。
在她的打算中，沐曦来参加院方所办的汇报会，理应穿得商务一些，至少会穿高跟鞋。
可——
沐曦笑眯眯地朝着对方晃了晃运动鞋，又舒展活动四肢，直看着石悦脸都绿了，才嘻嘻笑道：“可惜哦可惜，现在你表哥很大概率上也要不育了，怎么办？”
都不用看，光听那边惨叫痛呼不止的声音，都能想象到柏川此刻有多么绝望。
石悦从地上爬起来，支吾了一阵，方憋出个像样的借口：“我不知道表哥他在后面……学姐，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站住。”沐曦一把将人头发揪住，看着石悦涨红了的脸，随手指了下身后不远处还在哀嚎的柏川，慢悠悠道：“你不管你表哥了？”
石悦吭吭哧哧，又没能说出话来。
沐曦不耐烦了，索性拉下脸，怒喝：“说！今天叫我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你要是敢骗我，或者不说，我就——”
“我说！”面前的石悦突然瞪大眼睛，神情也精神起来，她死死盯着沐曦，眼中满是紧张，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她咬紧下唇，“我、我其实是想让表哥生气，揍你一顿，好、好……好为我解气……”
“解气？”沐曦皱眉。
她怎么觉得事情压根没这么简单。
石悦又吞了下口水，接着哆哆嗦嗦说道：“我、我被师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可他却一直对你那么殷勤，我脸上过不去，所以就……就想……”
“就想让人教训我一顿？”沐曦翻个白眼，无语道：“你和路景扬的事情，牵扯我做什么？我之前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对路景扬他一点——”
突然头顶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沐曦眼前人影涣散，一个石悦变成了两个、三个……
她手脚失去力气，眼睁睁看着石悦轻松从自己手中脱开，利索地转个圈站到一旁。
沐曦拼命攥紧拳头，试图抓住身旁的东西支撑住身体，但冬日小花园荒凉，她抓了半天，却连根树枝都没碰着。
她彻底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隐约听到柏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活该……绑起来……”
再之后，沐曦便彻底失去意识。
柏川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如死鱼一般躺在地上的沐曦，朝她身上狠狠吐了口唾沫，“这贱人，要不是手里有几个钱，老子真恨不得把她扔在这儿冻死！”
“表哥……”石悦怯怯躲在一旁，低低喊了一声。
柏川余光瞥她一眼，哼了一声，“看在刚才的份上，我暂且放过你！但想要我彻底不追究，你还得再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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