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雅现在的情况和快临盆的妇女没什么区别，但这一肚子可生不出什么好果子来。她倍感虚弱靠在墙根上，双眼凹陷而下，显露出黝黑的眼圈和浮肿的眼袋，面白如纸，额头时不时冒出细汗，浸湿了秀发，贴在脸颊两侧，看着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活死人状态。
宁默见到当年的首席舞姬，变成这样，心生怜悯，他轻声唤道，“文雅。”
啊，这是宁默的声音，和当年第一次见面那样，令人陶醉。姚文雅眼中涣散的光，快速凝聚，视线聚焦在跟前的宁默，下一秒她便用双手慌忙整理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当低眉的视野里映着胖胖的肚子时候，情绪一秒崩溃，就放弃了整理，含泪笑道，“宁阁主，好久不见！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翩翩公子。”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默咬着后槽牙问。
姚文雅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她苦笑一会儿，扯扯身上的衣衫，尽量掩盖这蕴含蛊虫之毒的肚子，侧着身子回应，“也没什么怎么回事。变成这样很正常的事情啊，难道宁阁主看不出来。”
“文雅，别再自欺欺人，更别骗我。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宁阁主，就算是我不说，你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姚文雅柔和的目光，突变犀利起来，对着宁默发狠。
对于她的出现，还是以这种方式出现，是宁默根本想不到的。他吞咽一下唾沫，毫不留情审问起来，“你和罗刹堂做了什么交易，给你下蛊毒之人可有见过样貌？”
只不过是一个红尘女子，身上本就没什么利益可言，对于罗刹堂来说她也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姚文雅不屑冷哼一声，“宁阁主，你的心就是那么狠吗？不问问我，失去你这四年时间里，究竟是怎么过的，你个骗子！把我害成这样还要继续装清高是不是。”
“文雅，当初我和你就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是你非要执迷不悟。”宁默不愿再她一眼。
“是我的错吗？为了那一份机密资料，我可是冒着多大的风险，才为你弄来。如今，你是得了新人，忘了旧人恩是不是！”姚文雅哭喊控诉，宁默过河拆桥。
说起来也都要怪温乾寒，不是他的委托，宁默怎么会冒险去境外商会楼，又怎么会和姚文雅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呢。
宁默不想辩解，更不想和她扯过去重重旧情恩怨，“姚文雅！本阁主，没心情和你扯皮，若是不说，别怪我无情。”
临死之人，已然没什么好怕，更没什么好顾虑的。姚文雅的命，早就被卖给罗刹堂了，她不语借着身后的墙，摇摇晃晃起身，那副姿态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心疼一番。
“怎么？还想对我用刑是不是。宁阁主，有本事你就来啊。反正我的命已然不重要了，这身子早就坏了，呵呵，送给你们一条命又何妨？”姚文雅狰狞面目对宁默说。
宁默淡漠撇了一眼，“真以为我不会动手。”
“来呀！”姚文雅癫狂一笑，张开双臂十分欢迎着，“试试，一刀子捅在这里试试。到时候，你怎么和新娶的夫人解释？”
“你，别太过分。”宁默被激怒了，却不敢动手，真怕会闹出误会来。
门外候着的温乾寒，这时候闯了进来，站在宁默身边防止他一时冲动把人灭口就不好了，“宁默，你不方便动手，让我来。”
面对闯进来的温乾寒，姚文雅还真是内心发憷，她不禁躲避着，嘴上功夫依旧很皮痒，“怎么，换个大将军来，我就会就范不成。妄想！休想从我知道有关罗刹堂的任何消息。”
温乾寒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般有胆量的女犯人，他挑动一边眉毛，“姚文雅，我可不是宁默，对你就没那么多顾虑在，罗刹堂不惜一切送你进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海棠的命罢了。这点我们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
“还想知道什么？”姚文雅真心扛不住当前犹如魔鬼一般的温乾寒，缓缓松口，打开了心底防线，露出求生的欲望来。
“其实有关于罗刹堂的事情，我们已然一清二楚了，没什么想问的。至于留着你一命，全都是看在宁默的面子上罢了。如今，你的任务失败，也没能提供给我们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如就……”温乾寒说着，忽然停顿而下，露出嗜血的笑容。
姚文雅身子一怔，双脚一软再次跌倒在地，恢复之前半死不活的萎靡状态，“等等，你们肯定不知道罗刹堂时隔三月都会举行一次新人入堂仪式吧。我知道他们这次举办仪式的地点在哪里。”
这话倒还有点价值。温乾寒收起鬼泣的神态，和宁默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下文。
“说说看。”
“哼！其实也不是什么神秘和隐秘的事情，都是打着比武招亲的幌子，光明正大进行。外人看来就是一场热闹，内行人看来那就是一场光天化日之下的厮杀。”姚文雅突感不适，捧着肚子弯腰剧烈咳嗽起来，不一会儿咳出一手的血，血液中带着蠕动的小白虫子，证明已然到了毒发最后时刻。
望着她一手的血带虫子，宁默揪心下意识喊着，“芙蓉，快进来看看！”
木芙蓉听见了声音，可并未快速入门，而是在门外带起了厚厚面罩，才姗姗来迟，“毒发到这种程度，已经没办救治了。”
宁默和温乾寒一看木芙蓉这全副武装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然后两人也意识到什么，赶紧抬手掩盖口鼻，远离姚文雅两米远。
姚文雅见了，无力再笑，眼神中带着绝望一直盯着宁默，绷着最后一口气继续道，“想要混入这入堂仪式，现场报名都是江湖人，拿着罗刹堂刺青信子的才是罗刹堂收入的新人。你们若想借着和这个机会，重创他们得要有刺青信子，否则光凭着你们在江湖上的名气，一入场就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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