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高雷廉州总兵陈上川的副将陈安平？！”黄立有些蒙，这是啥时候的事情了，自己可没封什么总兵。
沉吟了一下，黄立脸上现出喜色，赶忙吩咐道：“快召他进来。”
正愁没有招儿，天上掉下个粘豆包。这海战人才来了呀，赶紧把水师建起来，说不定能在攻打广州时发挥作用呢！
陈安平恭谨地站在外面，与盔甲鲜明的明军比，自己这身装束实在有些寒碜，都不好意思抬头。
“真是兵强马壮，威武之师，怪不得战无不胜。”陈安平看到了明军的军容，不免心中震撼。马上就要见到监国太子，更让他忐忑，脑子里胡思乱想。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副将，咋就脑袋一热，敢来向殿下汇报情况？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会把自己看在眼里吗？兴许连面儿都见不上吧？
“陈将军，殿下召你进去。”一个侍卫走出来，说话还比较客气。
陈安平连忙施礼致谢，随在侍卫身后，进入了厅内。
厅内摆设很简单，一张挺大的桌案，后面的椅中坐着个身着便服的青年，似乎还面带微笑地看过来。
陈安平不敢细瞅，赶忙跪倒，大礼参拜，“高雷廉三镇副将陈安平，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熙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将军请起，赐座。”
陈安平愣怔着，没想到自己竟会有如此待遇，在太子殿下面前，还能混个座儿？
在侍卫的提醒下，陈安平懵懵懂懂地起身，又有些迷迷糊糊地坐进了椅中。
黄立挥手命侍卫端来茶水，和颜悦色地问道：“陈将军，把海上的情形讲一讲，孤很想知道抗清义士的境况。”
陈安平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苦啊，真不是海鲜随便吃，荡舟观海景。
那在海上飘着，如同无根的浮萍，吃不好睡不好。清军水师不时追着打，岸上又荒无人烟，缺粮少衣还拉不到人。
整理了下情绪，陈安平的声音有些低沉，缓缓说道：“现在海上尚有数支抗清义师，我家总兵和兵部尚书张煌言大人已经合军，还有杨二、冼彪……”
黄立用心地听着，暗自惊诧，没想到张煌言竟然跑到南海了，早知道就不让罗子木走了。
但海上的反清武装，还是令黄立感到心喜。
虽然实力不算强，但也算是可以信赖的力量。如果有陆地资源的援助，实力增长也不会花费太长时间。
“杨二真名杨彦迪，原是郑家旧将，领了郑经所封的礼武镇总兵官。冼彪亦是郑家旧将，李积凤则无官身，谢昌……”
黄立微微颌首，这些抗清武装的成分较杂，难怪不能统合作战。连陈安平说话的语气，也对杨彦迪和李积凤、谢昌有所踩压。
也难怪，陈上川自诩是正统的明军出身，有明廷的任命；杨彦迪就差了一些，是郑家所封；冼彪、李积凤、谢昌则更差，属于无官职的海寇。
“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与满清为敌，留着明人的衣冠，称为抗清义师也没有什么不妥。”
黄立嘴上询问，心中估算，这几支抗清义师加起来，也有那么两三百艘船，七八千人。
“既然你与陈将军约定在铁山港会合，便还是照此去做。”
黄立思虑已定，微笑着说道：“你告诉他们，凡是愿为大明效力的各家武装，孤王会给予官身，成为大明水师。”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孤会率骑兵赶往铁山港，会见诸位义士。另外，白鸽寨已为我军占领，你们随后将去那里，接收船只和水兵……”
“白鸽水寨已被占领？”陈安平傻傻地眨巴着眼睛，象是无意识地嘟囔道：“殿下会去铁山，召见各家抗清武装的头领？”
“对，孤王会亲去。”黄立笑着强调了一遍，“陈将军一路辛苦，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孤会派人随你先去铁山港。”
铁山港在雷州半岛的西侧，要到白鸽寨，便要向南航行，穿越琼州海峡后，再向北航行。
黄立估算着时间，有些来不及。索性走段回头路，在铁山召见众人。他带上三千骑兵，快速往返，也能追上大队。
如果能迅速整合诸家海上的抗清武装，不管是攻打新会，还是广州，都是不小的助力。
而有足够威望，能够令众人服膺的，恐怕也非己莫属。
“永历已经没了，他所封的官职也要有所改变。”黄立让侍卫带着陈安平下去沐浴用餐休息，他思虑半晌，命洪元其写下令旨。
“郑经封的官儿，那不正经，还是孤重新来封。他承袭的延平郡王，也是自封的，永历朝廷没了，也没处奏报批准。”
既然各家水师要合而为一，黄立便要重新封官。按照陈安平的描述，陈上川和杨彦迪是最大的两家武装，冼彪、李积凤、谢昌其次。
“两广水师这个名字比较好，陈上川为广东水师提督，杨彦迪就是广西水师提督，冼彪和李积凤、谢昌分属两广。”
“杨彦迪比较熟悉南洋的情形，安南也是一样，从长远考虑，他担任广西水师提督，也最合适。”
“能够整合两广水师后，希望他们能尽快投入到攻打新会，或是进攻广州的作战之中。当然，赶不上也没关系，本来也没把他们算在内。”
黄立对此很乐观，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坚持，对满清的仇恨可见一斑。或者说，他们心中的民族气节，令人赞佩。
尽管也上岸抢掠，但比之清军，只是不滥杀无辜这一点，军纪也算是好的了。
“殿下有水师相助，若攻打新会，便可断其水路，一举全歼。”赵良栋拱手恭贺，觉得这真是天降大喜，又一个漏洞被堵住了。
黄立笑了笑，说道：“可惜他们的实力不够强。否则，载兵入珠江口，直抵广州城下，更加厉害。”
“偏师嘛？”赵良栋不表赞成，说道：“分兵势弱，倒不如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一路攻击，敌不能挡。”
黄立微笑颌首，看似肯定，但却另有心思。
如果尚可喜集中主力于新会，黄立倒也不排除偏师袭攻广州，直捣其腹心的作战策略。
这种可能性是有，但真的不是很大。几支匆忙合军的水师，实力应该不强，也需要整合磨砺些时间。
但形势总在变化，多预备几套方案，便会比较从容，不致因突然改变而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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