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衣间也就这么点大, 苏凉想不注意到君以沐光溜溜的身板细节都难。
当君以沐问到你就可以看吗时, 苏凉不知道怎么回答君以沐。
有什么不能看的，她想，可还是扭开了头, 把手里的裙子胡乱地塞到君以沐手里边：“穿上。”
更衣室里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年纪有大有小, 君以沐在里边年纪其实相对于已经算最大的了，好些小姑娘才七八岁的样子, 都有大人陪着来。
其中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 应该是君以沐的老师, 特别注意到了整个更衣室里个子最高的苏凉, 接着才注意到了苏凉旁边的君以沐。
老师笑了笑：“你就是君以沐说的小妹妹吧。”
“嗯，老师、好。”
君以沐肯定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君以沐的发声辨识度太高，有家长听见了就应和着也说话了：“原来真是个很大的妹妹。”
与之同行的有个人说话口气就明显不那么好了：“我还当真有什么了不起，我家孩子上次哭回来的，说班里有个漂亮姐姐不许她叫姐姐。”
苏凉又是看向了君以沐，看来惹事的毛病是一点也没有收敛。
老师在其中打了个圆场：“她这个孩子比较固执, 觉得她只能做一个人的姐姐, 所以就让其中小朋友, 不要叫她姐姐, 可以叫她……别的。”
最后几个字, 老师明显顿了顿。
苏凉正纳闷, 那些小朋友会叫君以沐什么呢, 那边的大人就又不满了起来。
“她分明就是不喜欢别人叫姐姐, 非要让我家孩子叫她女王大人，得多占便宜。”
君以沐安静地穿上了舞鞋，闲着的手指死捏着裙角，最后突然抬起头来，一脸委屈地看着苏凉，然后又有些怨恨地看了看那边的大人。
她给苏凉打了手语，眼睛里湿嗒嗒的【她们说我！】
【你还有脸说。】苏凉回了君以沐一个手势。
在几个阿姨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嘀咕里，苏凉和君以沐低着头出了更衣室。
“你为什么要别人叫你女王大人？”
苏凉表示她和里边的那些阿姨同样有些接受不了君以沐这种——就各种问号的自我表彰。
君以沐难得不好意思一会，穿着舞鞋的脚丫子在光滑的地板上滑来滑去，手背在身后，低头脑袋：“不、不觉得、听起、来很厉、害吗？”
沉默了一会，苏凉还是嗯了声。
好像是有那么点。
“比姐姐听起来厉害。”苏凉说。
君以沐滑来滑去的脚尖一下子就点住了，她很严肃，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苏凉：“妹、妹才、是最厉、害的。”
苏凉接不过来这个脑回路，就听着这话还挺舒服，所以她坦然地把这句话纳进了心窝里。
“呀，呀、我的女人王大人。”
有些空的走廊上响起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苏凉顺着声响望去，第二眼往下边移了移，才看到一个不身高还不到她腰的小孩子穿着个小号裙子往这边跑过来。
即使是小号的裙子，穿在小孩的身上也有些长了，本来应该遮住胸脯的地方直接就往下掉，露出两个小点点。
“小、公主呀、原来、是。”君以沐本来有点小萝莉的声音，因为学着来人的口气说话，显得更加奶气了。
苏凉听见小公主后，第一反应就是，终于来了。
可真正仔细打量过小公主后，她心情变得比原来更加复杂，君以沐怎么会和这么小的小孩子玩得那么亲蜜。
小女孩身后哒哒地响起了高眼鞋的声音，一头棕色大波浪的女人正在接电话，看到君以沐后，立马就把电话拿远了些，和君以沐说：“女王，帮我照顾一下她，下次请你去对面KFC吃鸡。”
大波浪说完就又把手机凑到耳边：“行了，行了，我就过来。”
“她妈妈啊？”苏凉问君以沐。
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和老妈有得一拼，居然那么放心的把一个小孩子交给别人照顾。
——君以沐这样自个都老迷糊的小朋友。
不过君以沐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伸过出手就拉过了小公主：“这、就是我、妹妹！”
仍旧是一脸得意。
对于君以沐这副样子，苏凉早就见怪不怪了，她往前一步，手自然而然地就插进了裤兜里，居高临下，看着留西瓜头的小公主：“你好。”
她说不出来小公主三个字，要不是为了给君以沐几分面子，她绝对不会这么无聊地去和一个小屁孩子说话。
小家伙站在苏凉面前，显得实在是太小了，手还抓在君以沐的蕾丝裙边上。
苏凉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脑袋：“小公主是吧？”
小家伙像看一座山一样，把脑袋抬了个两百度，头顶上的流海像朵花似地往四边散开来，飘飘然的：“哇，真的很大耶。”
牙倒是挺白的，苏凉轻轻拂了一把她的流海：“什么很大？”
“女王说她的妹妹很大。”小家伙两条粉藕似的胳脯直往两边甩，比划着大的动作。
“还说了什么？”
苏凉轻轻地笑了下，觉得小家伙说话比君以沐倒是利落了很多，而且又特别爱笑，手情不自禁就撑到了膝盖上，弯下腰来与小家伙平视。
“说很乖。”小家伙还想继续说，却被君以沐拽着往前边走了几步。
“要、要上课了，你、今天得、压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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