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之中，公孙小玉俯视着苍玄和青禾，在她的身后的是虎视眈眈的妖族大军。
“看来我们今天运气还真的不怎么样。”许久，青禾打破僵局，这般说道。
场面有些尴尬。她和苍玄都有所保留，没有向对方吐露实情。也正是这样，当公孙小玉揭开所有隐藏的秘密的时候，她和苍玄之间才会有如此的剧烈的反应。
“运气是不太好，但还好有你。之前对你有所隐瞒，是因为我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所以不想再拖累任何一个对我好的人。”苍玄开口，低着头说道。他手一拂，一头黑发便齐根褪去，银甲轻解下便是那一翦桃花双眸，一袭华贵紫衣。
此刻，他是苍玄！以后也一直会是！
他不禁想到齐九，那个曾经把血凰当野鸡一般的拔毛的少年剑仙。如今的他的心境，跟那人是何其的相近。
他为何修魔？除了渴望强大的力量，还不是为了顺从本心！
可惜，世人对魔认知，有着太多的偏见。
那些打着堂皇旗帜的……背地里还不是一样令人作呕。多少自命高贵的，相互嘲讽的、敌对的，似乎无休无止。
向来，是与非，自在人心。更无须，对于那些……这世界上最为可怜的，却还沉湎着的，自欺欺人的人解释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一刻，他似有所悟。
一股新生的气息从苍玄身体里迸发而出，如同雪季过后从泥地里长出的野草一般，柔弱又坚韧，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他进入一片新的天地。
他破境了，是如此这般悄无声息，是如此的自然。
苍玄笑了，他感受到了一种如同阳光般久违的温柔。生与死，他渐渐看淡。余下的，只为享受那种抗争的乐趣，无关胜负、无所谓结果。
红尘争渡，与天争命。哪怕只有一刹那的璀璨，于他，九死无悔。
一旁，青禾再度怔住了。不只是因为苍玄那如同画中人一般的容颜，更多的是苍玄那种宛若“拈花一笑”的禅意，以及那一句“但还好有你!”，让她为之心颤。
“咯咯……这算是临死前的深情的告白吗？怎么感觉妾身这是成全了一桩姻缘啊！”公孙小玉用手掩面笑着。
苍玄临战破境，她自然有所察觉。可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总是要磨光猎物所有的耐心，才举起那屠戮之刀一般。
“你们是没有赢的可能的，甚至连活着逃离这座法阵的机会也是小的可怜。这样吧，给你们一个归降的机会。怎么样，生与死，全在你们一念之间哦！”
“哈哈……归降于你？这真是一个笑话。在《战策榜》上都排不上号的人，你配吗？”青禾开口，她仰起头来说道，脸上写满了不屑和刻骨的杀意。
“自古良禽择木而栖。既然你们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去死吧！”公孙小玉脸色狰狞，她手一扬，整座大阵都在发光，与她共鸣。
“杀！杀！杀！”
法阵之外，数万妖族大军齐声怒吼，如雷轰响。蚀骨的杀伐意志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经过法阵放大，这股可怕的杀意朝着公孙小玉的身上汇聚而去。
“《战策榜》上的人杰，就看你们能不能挡住我这个不入流的家伙的一指了。”
公孙小玉伸出食指当空按下，身后那滚滚如潮的杀意顿时汇入其中。一指点出，竟然抽干了这法阵中所有的天地元气。
“天妖指！”
这一指看似信手拈来，实则威能大得恐怖。这是起手式，也是绝杀之式！
“嗤啦！”
一指落下，空间刹那间便被撕裂开来。虚空碎片飞舞，瞬息间便疯狂的燃烧殆尽，直至化为了虚无。
这一指，真的有无坚不摧，摧枯拉朽之势！
苍玄依旧微抬着头，脸上神情从容，仿佛对覆压而来的那一指不以为意。
咚！
一道声响乍起，整个天地都在颤动。这响声，比世间任何的雷霆轰鸣之音都要来得剧烈。
苍玄仍就未动一步，一头紫发、长袍却都飞舞起来，他的身上，出现一层朦胧的光晕，整个人立在那里，威武的宛若神坻。
“咻！”
苍玄眼眸开合，一对迷离的桃花眸中衍生出密密麻麻的大道符号，瞳孔深处，更有一轮血色磨盘转动，带着滔天的毁灭之意。
“竟然挡住了！”公孙小玉的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那汇聚数万生灵杀意的一指，足以瞬杀一位第六境后期的修士！眼前之人，不过是尊者境中期的修为，却能在她的天妖指下毫发无损，这种结果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不是没有见识过苍玄的可怕，几个照面就将杀掉了号称有着金刚之躯的袁横……可如今看来，她还是有些轻敌了。
“小哥倒是不错，那就再接我一招吧！”公孙小玉开口说道，这禁锢住地宫的法阵再次复苏，为公孙小玉提供着无尽的天地元气以及身后那些源源不断的杀伐意志。
在这妖族大阵之中，宗师境之下，她便是无敌的！
她向来谨慎，够忍耐，也够有自信。不出手则矣，一出手便难有活口。也是因为如此，她的姓名才没有登上《战策榜》那衡量百族同境之中前八十一名最强的名单！
不是她不够强，也是她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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