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树蕙一直都没有问一个问题。
当初她被怨气针反噬，差一点儿身死道消，这一切都发生在远隔千里的邪修洞府里，兰畹如何能够那么快就察觉到这一点，并且及时赶到对她进行救助呢？
本命法宝反噬，无论对人修还是鬼修，都会造成巨大的伤害，凌树蕙虽然是化神期鬼修，但在怨气针的背刺之下，也撑不了多久。
兰畹能把她救回来，说明他到达邪修洞府的时间很短。
可是兰畹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意识到她出事了呢？
从前她一直以为是契约的原因。
契约就像是系在两人手腕上的绳子，只要她有动静，那端的兰畹就会注意到，但是后来，她发现并非如此。
鬼仆契约是单向的，而且有地域的限制，兰畹能够注意到她的动静，她却注意不到兰畹的动向。而两人一旦被分离开来，那么兰畹对她的感知力也一样是很微弱的。
毕竟只是鬼仆契约，而不是道侣契约，没有交换过最为珍贵的心头血与神识，不可能做到随时随地都无误差地接受到第一手信息。
所以兰畹能及时赶到，并不是契约的原因。
不是契约，又会是什么呢？
凌树蕙睁开眼睛，望着兰畹眼下那颗泪痣，心里突然一动：“你是从一百年前，就开始关心我了吗？”
兰畹挥手停下飞剑，带着她回到洞府：“算是吧。”
算是？
凌树蕙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有‘算是’这个说法？”
兰畹并没有回答她，径自朝洞府里走。
明明之前都那么激动过了，现在又撞成这种淡然的样子给谁看？
凌树蕙挑挑眉，她现在可不是从前那样心思单纯毫无经验的小女生了，她可是老司机，兰畹这点儿欲盖弥彰的心思，搁从前还会让她惴惴不安，现在嘛……
但凡她担心一下，都算是她输！
想到这里，凌树蕙施施然跟在他身后走进洞府，大大方方坐在他旁边：“你不是说过，最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吗？老实说，我也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所以你别和我玩这一套了，告诉我嘛，是不是在一百年前就有那么点儿不一样的感觉了？”
兰畹无奈看着她。
“你就说说嘛。”凌树蕙搭着他的肩膀挑逗道，“我又不会因为你说实话就生气。”
如果真的是这么回事，那她当然高兴，但如果不是，那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毕竟兰畹本来就是那样一个人。
凌树蕙并不要求他从前就爱自己爱得要死要活，只要现在的爱是真的，也就够了。
兰畹依旧无奈看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似乎是输给她，表示要缴械投降一样：“是这样的。”
在那之前，就是这样了。
正如他所言，很难说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心思，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了。
而刚刚反应过来，她便因怨气针的反噬而不得不重新凝聚身躯，随后就是漫长而孤独的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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