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慕浅烟右手抓着族长的头发按在桌子上，左手拿着银针，已经扎在了族长脖子上的肉里，在往下看，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蹬着椅子的扶手，活活的一副地痞相。
脚边还滩不知道谁洒的……水？味道实在有些不敢恭维。
在往旁边看，李氏正趴在凳子上挨打，整个后背到腿上都已经血肉模糊，哭的妆的花了，整个脸上各种颜色跟眼泪鼻涕混成一团，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
看这模样，他真的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女人。
两个打人的下人看到他进来，举着板子，傻愣愣的看着他，怎么看怎么滑稽。
院子里还一堆跟着好像看戏的，也不知道都站在那里是看热闹，还是别的什么，也都一副呆愣的表情看着他。
慕衡好像不相信似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这哪里是他的家，根本就是戏班子还差不多。
眼见着自己的女儿挨打却半分办法都没有，王氏早就已经气的快要昏过去了，现在看到慕衡回来，立刻哭着上前。
“慕衡，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还不赶紧教训教训她……”
直到这个时候，慕衡才真的确信，自己是真的没走错，也不是做梦，现场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逆女，你做什么，还不放开族长，难不成真想让我以家法处置了你么？”
慕浅烟不屑的嗤笑一声。
“慕当家当真是一个好当家啊，刚刚从外面回来，连怎么回事都不问，就要拿我问罪，当真是公正严明。”
被压着半天，心都快提到嗓子眼，还尿了一地，身体里极度缺水的老族长看到慕衡，顿时也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沙哑着嗓音开口。
“现在快快放开我，我还能在你父亲面前为你求求情，要不然……嗷……”
慕浅烟根本没有理会他说的是什么，手上才刚加了点力道，这老族长自己就已经吓得“嗷嗷”直叫了。
眼神往一旁冷冷一扫，举着板子的两个人立刻像是按了开启键一样，一下一下的，又开始打了起来。
“嗷……天啊……疼死我了……”
有了这熟悉的配乐，慕浅烟这才满意的看向慕衡。
“慕当家，你看看今天这架势，你觉得，这院子里有谁是会向着我的？我要是这个时候松手，你觉得，我还有活路么？”
对于这院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慕衡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去找他的人只说族长来家里做客，慕浅烟又闹起来了，而实际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还不确定。
眼神冷冷的扫了旁边的下人一眼，下人也万分委屈。
他去找人的时候，院子里还没闹的这么花花呢，谁知道一回来就变得更热闹了，大闹天空估计也就这样了。
“有什么话你先放开族长再说，我保证，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的保证？
慕浅烟撇撇嘴，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对于慕衡的所谓保证，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你们都先退出去！”
族长都被人抓着命脉呢，这院子里现在就缺个能主持大局的，大家互相看看，也都认同了慕衡的命令，纷纷让人退出去，只把慕家的族人留了下来。
唯一的一个外人，就属王氏了，跟着慕浅欣和慕浅莲一起，去扶已经好像没了半条命的李氏。
慕浅烟手一松，这才把银针收回，嫌弃的直往一边躲。
“慕当家，你说说，李氏都已经派人去找你了，你怎么还回来的这么慢呢。再过一会儿，我恐怕就要被这臭味给熏坏了……”
说着还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族长，你火气好旺啊，气大伤身，你小心折寿啊。”
“你……”
老族长的脸这回是彻底看不出颜色来了，这是他这一辈子丢过的最大的一次脸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也哭了，尿也尿了，还能说什么。
说什么都挽不回今天这张老脸了。
慕衡看了看地上的那一滩水，再看看老族长那已经湿透了的裤子，总算明白过来那是什么了。
他就说，如果是水，怎么洒的那么集中，味道那么独特刺鼻，就算是捂了好几年的茶叶都未必能出来这味。
现在明白过来是什么之后，简直没眼看。
可对方的辈分始终摆在那，就算味道毕竟熏眼睛，他还是得主动上前，躬身行礼。
“族长，您怎么来了，还有族里这么多长辈，这是……”
族长坐在椅子上，整个身子都还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劫后余生吓的，还是因为丢人臊的，把头扭向了一边，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摆了摆手。
旁边的人叹了口气，这才上前。
“阿衡。”
“哎，二叔公，您说。”
“其实啊，李氏这次请我们来，也是为了慕家的百年名声，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
“慕家的百年名声？”
这么一说，慕衡更想不明白了。
“慕家是出了什么大事么？”
可就算出了什么大事，也没理由闹到他这里来啊。
王氏看着自己女儿被打的皮开肉绽，伸着手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扶，心疼的不行。
现在看到慕衡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不乐意的大叫了起来。
“你这个女儿伤风败俗，忤逆犯上，还有什么事比这事更大的？慕衡，你最好早下决断，拉出去浸猪笼了，一了百了，要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她会连天都给你翻过来。”
慕浅烟在一旁频频点头：“您客气。”
看到她这样，王氏更是怒火攻心：“我不是在夸你！”
慕浅烟继续点头：“是，他们都这么说。”
“够了！”
慕衡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大喝一声：“你就不能不那么贫，别人说一句，你十句在那等着？”
说完也不等慕浅烟回嘴，冲着周围开口。
“谁能出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落下，一直都没有说话，存在感极低的慕浅莲缓缓走出，冲着慕衡深施一礼。
“父亲，今天这事，其实是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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