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若陛下早定计,则中原今后数百年不为狄夷所有。若不能定计,则中原自此沦陷。百年之运,就在陛下手中。“何人可担此大任。”
徽宗着急地问。”太常少卿李纲机智刚正,忠义许国,才堪大用。他自称有守城奇谋、定国妙计,望陛下予以召见。”
徽宗一听,喜出望外,马上同意召见李纲,下诏让李纲明日一早随着执宰大臣,到文字外库等候。
李纲接旨后,大为振奋,当即褪衣露出左臂,刺血写了一封奏疏。这封奏疏,主旨是劝徽宗不要急于逃跑,要有抗敌的决心。李纲写道:今日御敌之策有三:上策为亲征,中策为坚守,下策是避狄而走。若按下策办,虽可解一时之急,但危害甚大。若弃宫室、社稷、百官、万民而去,就等于将中原委之豺虎,大势一去不可复振。恐怕局面将朝安而夕乱,虽命太子监国,也于事无补。
国家存亡在一线之间,又怎么能用平时的礼法?太子若以监国身份领导军民去御敌,名不正言不顺。要是他事事都请示你,那还有什么权威可言?要是他事事都自己说了算,又是大不孝。这样尴尬的身份,何以号召天下,何以率领豪杰以死抗敌?成功的机会只会有万分之一?今日人心已动摇,陛下您考虑,要是认为可以与军民共患难,则可坚守不去;如果认为守不住,那为何不给太子以“位号”,让他以堂堂正正的身份来收将士之心、以死御敌呢?臣观察太子,是仁孝、恭俭、好学的那一类,四海归心,大家都服。
陛下若采纳了臣之计策,“天下可保,在此一举”!他在奏疏上跟皇上谈论交权、让位的问题,心知是有极大风险的。他写道,臣之愚计,恐怕陛下不能采用,臣今日说出,倘若不合圣意,臣必死于刀斧;但我假如不说,来日战败,臣必死于乱兵。他认为:“与其死于乱,不如死于国”。这就是李纲这个真正儒生的价值观——烈士不仅是指那些死于战场的人,也包括那些因为提意见而被砍了头的忠贞之士!一封奏疏,字字赤心。
李纲怀揣着这份滚烫的奏疏,来到文字外库,等候召见。但是,他眼巴巴地等到红日落山,也没等到徽宗派人来宣他进去。可惜这一腔热血,抛洒向了个虚空!其实整整这一天,徽宗都在与蔡攸李邦彦黄潜善等执宰大臣议论这些事情。根本没工夫召见李纲,想着怎样才能顺利地禅位。这天徽宗定下来的大事有:次日就退位,退位理由不能是称病,他本人迁移到龙德宫,正式称号就叫“道君皇帝”。
他还特别交代,退位诏书中一定要写上:“朕不能内修政事,外禳狄夷,所以传位给太子。传位是上承天意,下为百姓。任命吴敏为门下侍郎,专门辅佐儿子赵恒。几件大事敲定后,又是例行的执宰上奏言事。正在奏报间,徽宗忽然伤感交集,对蔡攸说:“我平日性情温和,不想金人竟猖獗如此!”说罢头一晕,栽倒在地。执宰看了,皆默默无语。徽宗知道大臣们有事要奏怕影响自己的决策,故而摔倒,众臣将他扶起。徽宗又示意其他大臣说话,众人也是一片哑然。许多大臣潸然泪下。六贼们知道,现任皇帝一走,以往的好日子就彻底走到了尽头。第二天,君臣在分手之前,相对痛哭了一场。徽宗虽然昏庸,但玩起宫廷政治来,却是一把好手。他的突然发病,也是做戏。他既然铁了心要卸下军国重担,就不能不想到:跟随他的一批执宰大臣,为了利益关系,必然反对禅位,如果任他们在礼法上缠下去,这事恐怕就没结果。以蔡京为首的“六贼”们彻底绝望,无不顿足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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