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闲点头，“的确，龙谷空间有限，大多数龙族都是人类的样子生活。”
“所以，这就是开销了。”老多利笑的有几分心酸，“龙族本体的模样并不需要什么资源，其实就算不吃不喝也没什么，只是会不适应而已，躲在山洞里睡大觉，什么都不用管，但如果是人类形态，许多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天闲一下子懂了！
人是不可能没什么消耗的，巨龙在化为人形的时候，许多特性和人类是相同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和巨龙都完全不同了。
龙谷那么一大票人，没有任何物资来源自然是坚持不下去的，在龙谷的时候天闲也发现金龙王的生活习惯和人类是一样，在他的龙穴里甚至有整套的人类家具。
“实际上，所有潜伏的龙族不仅要负责学习人类的知识，还要负责赚取族人的生活资金，这一点那位阿穆隆特小姐可以为我作证。”
天闲毫不怀疑，这么容易就能戳破的谎言实在没意义。
“而沸水城，则是压力最大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真的十分富有。”老多利喝了口茶，表情阴郁下来，“但……富有的只是上层人类而已，我们不能去做太显眼的工作，就算实力出色的族人在军队中也要尽量低调，其余的族人也只能做一些杂役苦差，得到的报酬十分有限。”
听着这些，天闲心中也是微微一叹，越是富有的地方，就越贫穷，这句话一点不错。
“但，金龙王却不这么想。”老多利长长一叹，他觉得我们应该得到了更多，无论是知识还是财富，于是无休止的索取，让我们疲于应付。”
“于是你们就反了？”
“是的。”老多利沉重的点头，“在金龙王以我们家人为威胁之后，我们不得不断绝了和龙谷的联系。”
天闲眼皮一跳，金龙王居然用族人的生命威胁自己的族人？
“我们说的，他并不相信，我们也不敢回去解释，不知不觉……就成了敌人，甚至互相手上都沾了鲜血。”老多利口气沉重，声音中有厚重的无奈和悲伤。
“我们为了族人，甘冒风险潜入人类的世界，这沸水城强者如云，是最危险的地方，可最后我们得到了什么呢？”老多利摇着头，“我们得到的只是失望，并不是我们背叛了龙族，而是金龙王背叛了我们。”
天闲大概明白了，虽然细节上肯定还有许多故事，但粗略缘由已经听懂了。
“所以，今天是来游说我的吗？”天闲一阵见血的问。
老多利摇摇头，“不，只是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您是一个正直而仁慈的人，我不想您有什么误会，而今天……其实是来送一件礼物，我想您会喜欢的。”
礼物，就是这些情报吗？天闲看了眼那个袋子，笑着拿了一个账本到手中，随意翻看。
这一看，天闲顿时有些惊讶。
这并不是账本，而是一个叫做多多姆的倒霉家伙的日常行程，看得出他是一个小官员。
从什么时候起床洗漱，到什么时候早餐出门，从什么时候在花园里看景听戏，到什么时候在墙后调戏女仆，甚至什么时候起夜，走了哪条路去厕所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除了这些琐碎之外，其余的一些就更让人惊讶了，比如他什么时候出了家门，绕过了哪几家官员的家门口，然后进了哪家的门，在哪一间密室商议了多长时间，回家的时候马车沉了多少，带了什么东西，应该是多少金币……
然后哪家商行卖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隔天这东西出现在了谁家的客厅里，再隔天什么政令出现了变化。
最终的受益人，是这个多多姆。
一个完整的托关系使用金钱的过程，从第一次接触到频繁往来，从第一次礼物到实际金钱交易，从最初行动到最终受益，一切清晰无比，就连他几次掩人耳目还马车的理由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天闲疑惑又惊讶的望着老多利。
“我们已经在这座城市许多年了。”老多利不无自傲的说，“虽然都是暗中，但暗中有暗中的好处，比如一件商品，运来沸水城的是我们的押运人员，到了商铺是我们的货员，运送是我们的挑夫，到了家中是我们的仆人，最后打碎了扔到街上是我们的清扫人员，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我们有无数的眼线可以盯着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事情。”
老多利注视着天闲，眼神中全是笑意，“之前由于时间太过仓促，所以我们得来的情报并不是很详尽，回去之后我反复的思考，这样实在是太不厚道，所以这次带来了更加详细的情报。”
天闲不由又看了看手里的情报，刚刚因为太过详细倒是忽略了最直接的东西，这个多多姆在之前的情报里出现过，只是这次关于他的记录变得详尽无比了。
这真是无孔不入啊……
想想刚才老多利说的话，天闲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虽然说龙族在沸水城混的十分不如意，只能从事一些下层人物的工作，不过这也的确给了他们无以伦比的便利。
想象一下，整座城市有无数人盯着你，而且都是平时会被忽视的人群，路上的行人，偶遇的陌生人，商铺的店家，甚至是自己家中的仆人，也有可能是上门修水池的什么人。
最可怕的是，这些都属于同一个集团！
他们可以把你每天放了多少个屁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底层人物的刺探能力，天闲是知晓其厉害之处的，在火叶城，龙四和四姑娘的情报网，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小人物组成的，他们看似无足轻重，但却每每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带来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报。
这种情况，或许也是沸水城特有的，因为所有人类聚居区，只有这里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人们追求享乐，穷奢极欲，而支撑这一切就需要海量的底层民众，这些民众成了龙族活动刺探的天然屏障。
在其他的城市，这种情况要轻微许多，或许这也是金龙王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毫无疑问，这些详尽的情报也是一份厚重的筹码，金龙王不想失去这些很可能极有价值的情报。
不过，虽然这样潜伏下来的龙族很有价值，但并不是现在天闲非常想要的东西。
起码，老多利一定不敢派人去大领主伊万身边刺探情报，除非他想害死所有龙族。
但老多利前来示好，天闲也不得不思考一下其中的道理，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份不错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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