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迟安。”
林落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幽幽的, 像一条冰凉的小蛇爬上了季迟安的背，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身体顿住了，然后抿了抿唇, 淡淡“嗯”了一声, 想假装无事发生过。
“你他妈给我起开！”林落的声音凶巴巴的。
季迟安顺从地起了身, 理了理衣领：“好女孩不能说脏话。”
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林落盯着他那张英俊深邃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猫腻来，可是他向来不动声色惯了，她竟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可是她还是相信自己刚才的那个脑洞。
季迟安会读心。
她可以肯定她打赌十盒001的时候季迟安在浴室洗澡，她绝对没有说出口，那么季迟安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之前, 明明她是在夸季迟安, 却老是扣分，她一直想不明白, 现在想来有可能是因为他听见了她的腹诽。
还有她搬到季迟安家旁边住的时候，几乎是她怕什么就来什么, 正好全部击中她的软肋, 可以说是季迟安故意设计, 可是如果不知道她的想法又怎么会设计得刚刚好？
再到后来宁菲的事情，他说让她信他, 她也就信他, 没有多问, 但实际上为什么宁菲和梁玉的所有计划他全都知道？为什么严丝合缝一步不差，就连所有的时间点都分秒不差？说他聪明也可以，但是怎么会这么聪明，连意外都能算得清清楚楚？
还有她傲娇的许多次，可是他从来没有真的生气伤心离开过她，似乎笃定她其实是心里有他的。
以及商场上那个“当你坐在季迟安面前你就被抽筋剥骨变得赤裸裸”的谈判传奇。
还有他右耳上从来没有摘下来过的蓝牙耳机。
其实异常的情况很多很多，只是分散开来，她也就没有在意，像散落在沙漠里的珠子，偶尔透过风沙窥见了一两颗，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却只当自己是看岔了眼，但找到那根绳子的时候，一切就一下子串了起来。
她看着季迟安，没有说话，她在等他亲口告诉她。
季迟安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已经全部猜到了，小东西傻是傻了些，但是也不笨，该想明白的总会想明白，他向来很少出纰漏，一来是在她面前容易放下防备，二来也是因为刚才确实有些情动。
女人嘛，总归是祸水，尤其是他的小东西还是这么好看的女人，他被祸祸一下也不算太过分。
而且这件事情，他总会告诉她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相比自己告诉她她打死不相信，她自己发现这件事还要好处理很多。
他叹了口气，敲了敲自己右耳的蓝牙耳机：“就是这只耳朵听见的。”
虽然林落早有脑洞，但是听到季迟安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惊讶，不过惊讶了一会儿又缓过来了，她都能穿书，季迟安怎么就不能读心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习惯就好。
于是她呆呆地“哦”了一声。
场面平静得有点配不上这个秘密应有的位，“哦”完之后两个人都有点尴尬，觉得事态不应该这么发展，气氛不应该这么平和，但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突破。
还是季迟安先开了口，他坐到林落旁边，握住了她的手，缓缓说道：“我是五岁开始拥有的这个能力。”
他一字一句平缓地娓娓道来，没有太多情绪，也没有太多起伏，像在讲述着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的故事，所有年少时的孤独和苦楚都化作了云淡风轻的过往，直至讲到他为什么要对她用这个能力，他用这个能力哄骗她诱拐她的小心机和他用这个能力在她心里得到的温暖和愉悦时，才变得鲜活起来。
“你那时候天天黏着我，夸我，对我各种表白，你说我能不以为你喜欢我吗？我想着小姑娘这么喜欢我，人也还挺不错，那我好像也有点喜欢她。结果我问你的时候，你打死不承认你喜欢我，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觉得你是在不好意思呀，结果我耳机一关，发现你还真他妈的不喜欢我，你说我气不气？”季迟安说着还气笑了。
林落心虚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后来啊，我发现你这个小东西怎么心里想的和别人不一样呢？絮絮叨叨的，怪可爱的，有时候又好气又好笑，就有点停不下来，明明在外面挺聪明一个人，逗你的时候又特别傻，就觉得哪儿哪儿都很可爱。”季迟安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里全是宠溺，“而且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从来没有在你心里听到过肮脏和龌龊，有小坏，却坏得可爱。”
林落突然觉得心头有点酸酸的，环抱住了他的腰：“没有耳机之前你一定活得很辛苦吧，是不是他们都好坏？季迟安，我好心疼啊，我为什么没有早点陪着你呢？季迟安，你好厉害啊，你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大，但还是长成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季迟安，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我早点发现就会每天在心里说一百遍我爱你，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季迟安听着她的话，冷硬了这么多年的心肠终于彻底冰封瓦解，他想过她知道后会惊讶恐惧排斥，他也准备好了和她讲很多道理给她做出承诺，可是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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