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挣扎的方向在一开始就错了，越挣扎，越无望。
……
天边逐渐露出晨曦，天井亚雄敲下最后一个运行命令，终于完成了这个可以改变命运的程序。他发出嗬嗬的笑声，兴奋之下手脚的颤抖更加厉害，一截想要递到嘴角的烟蒂最终还是掉到了车座上。
这时紧锁的车门忽然打开，露出一张白浊的脸来，来人用血红的双眸审视着天井亚雄，然后往车门内啐了口唾沫，懒洋洋的说道：“真扫兴，大清早的偷偷从医院出来看你这只丧家犬的恶心嘴脸。说吧，找大爷我有什么事，借钱的话算了，大爷我的银行帐户早成了负数，还是负十位数以上，大半个学区的重建费用还真他妈多啊，哈哈哈哈。”一方通行涎着脸发出笑声，语气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天井亚雄此时却摆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势，虽然无论是脸上的肌肉还是嘴角的白沫都在乱跳，还是努力在NO。1面前保持着所谓的体面：“不是借钱，是送机会，送复仇的机会——只要用这个操控那些人偶们来次无差别攻击，我就能解脱了，不用再跟这里的臭水沟打交道，你也能报仇，把裁决带给你的加倍还回去。”
“哦，报仇的机会？有趣有趣，说说看，我要报什么仇，说对了本大爷有奖哦！”一方通行嘴角上扬的更厉害，不过双眼中的光芒却越发冰冷，他扬起手中的拐杖拍打着天井亚雄的脸庞，一脸的不屑中又透着点玩味与期许。
“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无敌，现在却被人打得跟狗一样走路带拐杖，这还不够？那些个人偶算什么东西，杀了就杀了，他裁决凭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现在你成了这幅样子，说不得以前被吓跑的混混们又来找你的麻烦，这不都是裁决的过错，这仇结的不够大？一方通行，别摆出这幅无所谓的样子，你用得着在我面前装大度么？看看这个，只要把这个往那个人偶里面最小的小鬼头里一塞，那些人偶就会全部疯掉，看见谁都会开枪！到时候有的是人要杀它们，还得是光明正大的杀，得求着别人杀，就算裁决在都拦不住。你能想象裁决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美妙情景么？这比杀了他都来的爽快一万倍吧一方通行？我们合作吧，各取所需，操作的好的话甚至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没说几句话，天井亚雄的情绪就完全失控了，他言语中全是对一方通行的冒犯而自己浑不在意，只是拿着装有病毒的数据盘手舞足蹈，唾沫星子直往一方通行那里飞溅。
一方通行闻言果然大为动心，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喃喃道：“听起来还真是有意思啊，有意思，呵哈哈哈有意思哇！”
一方通行的喉口有些发干，胃部又开始痉挛，这难道是那天晚上留下的后遗症么？哈哈，原来矢量操作都没法控制自己的神经电流了啊？狂笑着的一方通行向天井亚雄伸出手去，天井亚雄以为对方已经同意，于是同样嗬嗬狂笑着握住了一方通行的右手。
天井亚雄的表情微僵，然后变的狰狞异常，每一根神经都失去控制，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颤抖，每一颗内脏都在异常工作，只有大脑活动仍然保持着相对的自由，这让他极为清晰的感受着身体中的一切痛苦——那种让所有理智一瞬间疯狂的极端痛苦。
他忘记了，这个白浊的少年，左手名为苦手，右手名为毒手，只要碰触就可以改变所有“Vector”的这双手，同时也是为所有生物带来死亡的黑暗之手。因为只要碰触到皮肤，毛细管之内的血液流动、人体表面的生物电流等等，所有的“矢量”都会逆转，光是这样握手就可以让人的心脏从体内爆裂而出。
什么时候一方通行才会伸出他的手？当然是杀人的时候。
天井亚雄喉间传出嗬嗬的异响，这是他唯一能表达疑问的方式。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提供了如此适合对方的报复方案，一方通行却用死亡来回报。极端的求知欲望甚至在天井亚雄的人生中第一次压过了肉体上的一切苦痛、压过了对失去一切的恐惧，让他在疯狂的边缘保持着最后一线清明。
然后他听到了一方通行的声音：“是啊你说的没错啊，大爷我是被人打的狗一样满地乱滚，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裁决那狗东西的账我迟早要讨回来，跟杀人偶有个屁关系。恶党的美学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是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下三滥，不就是说大爷我杀了一万人却来装什么良心发现么。嘁，大爷我杀她们的时候都没理由，现在不杀她们反而还得找个理由不成？下三滥，今天看到你实在是太开心了，不如我送你个太空单程票吧，不收钱！哈哈哈哈，炫彩中毁灭的流星才是最符合恶党美学的死亡方式啊下三滥！”
天井亚雄的身体突然间撞破车顶，喷着血沫向高空飞去，每秒7。9公里的速度让他焦黑的残躯摆脱了地心引力，化为一道逆向的流星，随着那张数据盘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了半点痕迹。
一方通行把手上的血迹抹在了车座上，又把自己的手机扔在了那里，然后抄起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
临走时候他向不远处的墙头看了一眼后骂道：“嘁，又是哪家实验室整出来的怪胎，猫它喵的也能长出蓝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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