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烨！老娘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信不信我现在就让宫里侍卫把你抓走？”裴妆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一个死人还会如此中气十足？宋玄烨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在裴妆的鼻下，感受到意思热气在指尖游走，这才意识到裴妆并没有死，是个活生生的人躺在自己面前。
“你个骗子！”宋玄烨气势比裴妆还高了几分，“枉费小爷还为你掉了几滴眼泪，冒着被侍卫发现的危险来瞻仰遗体，没想到你竟然欺骗我的感情？”
小兔崽子还敢来跟她谈感情，裴妆决定今天就让他认清现实。
“要不是老娘命大，还能现在半死不活地躺在这儿么，你欠我一个大人情快点好好想想怎么还吧。”
宋玄烨不屑地“切”了一声：“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王爷解释临阵倒戈做叛徒的事情吧。”
这确实是裴妆现在应该思考的事情！
她明面上还是怀王派来的奸细，昨晚既没有用小刀杀了顾景鸿，还帮顾景鸿挡了一剑，怎么看都是做了叛徒。
不过既然怀王没有直接处决她，而是派了宋玄烨这个憨憨来审问她，那就说明顾疯子对她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
要么说顾疯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她这个叛徒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竟然还觉得她另有苦衷。
既然如此，那可就不要怪她展现完美演技，再来博一波同情了。
“其实我这样做都是万不得已。”裴妆顷刻间眼中含泪，“当时胜负已定，你的剑未必会伤到顾景鸿，到那时你绝对会被抓住，我只能假装被你刺中，才好拖延时间让你离开。”
这话倒是不假，要不是裴妆放走宋玄烨，估计现在他已经成了晋国天牢中的一块肉干。
宋玄烨心中触动，他没想到裴妆这样做都是为了他，仅存的一点怒火都被浇灭，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悔恨和愧疚。
“是我对不住你，你如此为我着想，我竟然还伤了你。只要能将你治好，不管用多名贵的药材我都为你找来。”宋玄烨紧紧攥着拳头道。
果然还是宋憨憨最好骗了。
裴妆心中暗喜，吸了吸鼻子，小声呜咽：“那就有劳烨哥哥帮我去青州找一株稀有药草，只有那株草药才能救我的命。”
“我一定帮你找来！”
宋玄烨信誓旦旦地答应裴妆，决定即刻就启程去为她采药，俨然和话本子里那些为爱采灵药的桥段一模一样。
其实要找的那株药草压根不是治裴妆的良药，不过是她撰写药典的时候想要研究的一种草药，有人代劳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顾景鸿未必会放过宋家，尽早将他支离京城也能保他一条小命。
听闻顾景鸿在早朝之时大杀四方，连着罢免了几个涉嫌与刺杀有关的官员，包括负责京城巡防的将军，还有刑部和工部的人都牵连其中，一连拔出好几个怀王的爪牙。
站在下面的怀王脸色可以说很是精彩，就差没有直接甩袖走人。
摇椅上，裴妆手持着团扇遮挡着日光，抬手去够茶几上的点心，谁知只摸到了空荡荡的盘子。
“我的点心呢？明明刚才还剩一块的。”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想要叫兰儿再去帮她端一碟来，谁知一抬眼就看见一个不速之客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她的点心。
顾景鸿含笑看着她，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坐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团扇，帮她挡着阳光，目光温柔：“今天过得可还好？”
“担心陛下在早朝上与怀王交锋，过得不算好。”
“顾玄枫羽翼颇丰，要想将他连根拔起实属不易，可好歹也除掉了部分，再换上朕自己的人，这样一来也算不算是毫无收获。”
“那黑衣人的下落可有查到？”
顾景鸿摇了摇头：“天机阁的人去检查过尸体，发现那些黑衣人身上除了刺青便没有其他事物，而且面骨被敲断过，并不能辨别样貌。”
把面骨敲断后改变面容，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法，一般还有养的死士才会如此。
裴妆又小心试探着：“那刺杀皇上的那名刺客，可有找到？”
“并未找到，但秦风抓住了第一名刺杀的女刺客，现在就在天机阁的地牢里。”
听顾景鸿描述，那名女刺客名为红翘，是怀王府刺客营中的头牌，嘴巴也是钢筋一般硬，各种刑罚都用了个遍也不肯张口说半个字，很是叫人头疼。
裴妆听了他的描述想了想道：“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做刺客，无非是为了情，这个情可以使恩情或是感情，不管是哪种都说明顾疯子对她来说极其重要。”
说起报恩，原主当初不就是为此才会昧着良心进宫刺杀顾景鸿。
“所以爱妃的意思是？”顾景鸿显然也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不免有些吃味。
“骂他，让天机阁里所有的侍卫想方设法地骂怀王，骂人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红翘这个主人控肯定受不了。”裴妆笑意更甚，要不是她现在动弹不得，骂怀王这项艰巨的任务她必然是要担负起来的。
天机阁地牢九九八十一样刑具，一般人都抗不过一日就会招供，里面哀嚎哭喊声常年不绝，只有红翘进来后不哭也不喊，像是完全没有痛觉一般。
按照裴妆的建议，负责审讯的天字斋一天十人轮班在红翘面前骂怀王，各种不堪的话语全都用了上去，专往人心窝子里戳。
“顾玄枫就是个废物，他不是一心就想谋朝篡位么，但是经历两朝皇帝他还只是个王爷，怕是谋划一辈子也不可能登上皇位，因为他连陛下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没错，顾玄枫都三十好几的人连个子嗣都没有，肯定是人道不能，果然是个废物！”
一向很淡定的红翘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双手紧紧攥起，气得死死地瞪着骂人的侍卫，拼命地挣扎着似是要冲过去和他拼命，将铁链晃动地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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