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就正好可以趁着乞巧节的机会，去上街宣传长空书院。
当晚裴妆便央着路远生画了一张半人高的宣传画报，上面五彩斑斓地写着“长空书院”四个大字，下面还分别画了他们几个先生的剪影画像，整张画报很是花哨。
路远生以往见到的书院招生公告，都写得十分文雅庄重，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
“画成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总觉得有些不够正式。”路远生欲言又止地说道。
裴妆很是笃定的点头，“当然可以，不然我们怎么能一下子就吸引别人的目光？”
见裴妆如此确定，路远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按照她的意思又继续画了很多幅，全部挂在屋中晾干。
兰儿从外面端茶进来，瞧见这一屋子的画报，还以为进了什么妖魔阵法，吓得差点将手中的茶水泼出去。
这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主子真打算明日就将这些画报贴出去，真的能招揽到学生吗？”兰儿对此表示十分怀疑和不解。
她觉得一般人看到这份画报，肯定会觉得是卖年画的。
“能不能招揽到学生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是让人看到过目不忘，让整个汴州城也知道有我们这个书院在。”裴妆解释道。
只有先将名声打出去，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因为好奇而开始了解他们。
在裴妆的安排下，城中各个醒目的地方都贴上了长空书院的画报，一时间吸引了许多游人驻足围观。
裴妆戴着帷帽站在人群外边，听见围观百姓们的议论声。
“这个书院竟然只招收女学生，这不是歧视我们男子吗？”
“女子也用读书吗，真是可笑，这个书院肯定没有人去。”
“谁说不是呢，女子只要在家里相夫教子便好，跑去什么书院念书，我家若是有人敢去，我一定要打断她的腿。”
听着这些男子的话，裴妆只觉得心凉，她看见有少数几个女子在看到画报后还颇为感兴趣，但是听到周遭的话语后，便立刻离开了公告栏，似是觉得自己像是异类一般。
裴妆重重地叹了口气，对自己身边的顾瑾瑜道：“想要改变人们根深蒂固的想法，着实不易，以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些。”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顾瑾瑜不忘给她泼冷水。
本想着他好歹能给自己一点鼓励，没想到却是这般，反倒是让裴妆更不服气。
“我才不会放弃，好不容易得来这个机会，我可不能让顾景鸿小看了去，他也总说我的想法不切实际，我就是要证明给他看，这个想法是行得通的。”裴妆很是坚定地说道。
终于到了乞巧节，为了防止在街上被南家的人认出来，裴妆特意在自己脸上点了一颗痣，还换了个往常不会梳的发髻，看起来倒是很难认出是她。
乞巧节灯会上，游人如织，尤其是年轻的姑娘们，跟在家人身边上街游玩。店铺林立，很是热闹。
以前皇上总是说要带她去宫外过七夕，柯每次皇上都因为政务繁忙，而没有履行承诺。
如今这是裴妆第一次来过七夕，可惜顾景鸿并不在她身边。
“主子你看，那边好多人在看把戏，咱们也过去看看吧！”兰儿十分兴奋地拉着裴妆的手向前走去。
她倒是玩的开心，完全忘记今晚上他们的任务。
人群实在是太过拥挤，以至于兰儿在往里走得时候，两人一不小心便被挤开，瞬间湮没在人海之中。
裴妆大声喊着兰儿的名字，踮起脚尖却连兰儿的身影都瞧不见了。
昏暗中，突然一个人拉住了她的手，裴妆慌忙想那边看过去。只见拉着自己手的人，戴着一块银色面具，面具下是锐利的下巴和淡粉薄唇，她迟疑地伸出手去将面具拿开。
“顾瑾瑜，你不要闹了！”裴妆一把甩开他的手，有些恼火。
但是他又追了上来，再次揽住裴妆的肩膀，被裴妆一巴掌给推开。
裴妆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怒道：“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嫂嫂，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欠妥吗？要是你哥在，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她也不知道这小子今晚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举止如此反常，刚才拿下面具的瞬间，她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顾景鸿。
不过这个时候顾景鸿应该还在为南家的事情所烦心，又怎么会来到汴州呢？
“你在好好看看我是谁？”
裴妆疑惑地凑近了一下，发现在他的眼睛下面有一道小小的疤痕，这是之前她与顾景鸿打闹时不小心用指甲划上去的，当时她还心疼的了好一阵子。
这个疤痕只有顾景鸿才有。
“你不是顾瑾瑜，你是……”裴妆惊喜万分地看着他，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认出来了？”顾景鸿嘴角噙着笑，目光温柔。
裴妆猛地点头，被他轻轻搂入怀中，四周都是喧闹的人群，但是她却能清晰地听着他的心跳声，萦绕在自己身周。
明明才不过几日不见，她却觉得十分思念。
顾景鸿重新戴上面具，拉着她的手穿行在街道上，还顺便买了只兔子灯给她。
“京城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你怎么有空来这里？”裴妆歪着头看他问道。
“你之前不是总抱怨，说我从来都没有陪过你过七夕，所以我这不就来了。京城那边还算是顺利，太后正打算将凤印要回去，朕便顺势说要再立一位皇后，就在朝中诸位大臣家中女儿中选。”
裴妆轻笑，明白了顾景鸿的打算。
之前那些旧臣们依附听命于南家，无非是因为南家有个太后娘娘坐镇。
要是自家女儿能够被选为皇后，那还何必要讨好南家呢？
所以顾景鸿是让他们内部开始分崩离析，谁家都想要将女儿送进宫去做皇后，南家自然也不例外，如此一来明面上虽然没有说破，但是私下里肯定会暗自竞争。
在来之前，顾景鸿已经故意私下里召见了与南家交好的沈家，还装作无意问及沈家女儿的年纪，让沈大人很是高兴，以为皇上是看上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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