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一旁的云儿听到声息急忙坐起来点亮烛台,笑道:“姐姐熬坏了,这一觉睡到如今。”
褒姒撑着虚弱坐起来道:“如今什么时辰了?”
云儿道:“已近亥时,我特意留了饭在这儿,热热就能吃。”说着下床,点了放着松子的小铜炉,将铜钵里的饭菜放上。
松子燃烧发出哔啵声响和一些微香,饭菜很快就好了。
褒姒狼吞虎咽地吃完,熄灯入睡。
无星无月的的天空一片漆黑,一个黑影一脚踢开窗扇,跳进屋,举剑进入卧房,对着褒姒便刺。
另一个黑影飞速追至,举刀砍向第一个黑影后背。第一个黑影闪身的瞬间已收回攻势,回剑招架。
两个人在屋里格斗几个回合,跳出窗外,越打越远,一只打到树林边上。
褒姒和云儿已被惊醒,云儿点了烛,看着在晃动的烛影里惊怕不已。
云儿隔窗看着两个黑影的激烈打斗,神色黯然,忧心忡忡道:“姐姐,夫人派人来谋杀,
这可怎么办啊!”
烛影在褒姒脸上摇曳,她轻轻摇头:“夫人深藏不露,行事从不授人以柄。这刺客一定不是她派的。”
“难道是林娴?她一贯阴晴莫测。”
“若是林娴下手,在牢狱岂不更容易些?”褒姒眼神凝滞,入定般的,看淡生死。
云儿瞪大眼睛:“嗯!那就一定是燕虹这悍妇了!不在监狱下手,她猪脑才会拣这时候。”
褒姒忧伤地摇头:“什么猪脑?她有恃无恐。若非有人施救,她今晚一定会得手。”
云儿犹有余悸地胡乱点头:“是啊是啊!是二少主救了咱们吗?”
褒姒笑得寒凉:“他自顾不暇,况且,又不知燕虹有此狠心。燕虹在他那儿乖得很。”
云儿连连点头,黑眸灿亮:“嗯,这个我明白。许多人都几张面孔,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对上一套对下一套;明里一盆火,暗里一把刀。”
3:
褒姒走到窗前,费劲儿拽下被踢坏的窗扇放在地上,一股夜风扑面生寒,她望着黑暗夜幕流了泪:“活着真难啊!看来以后我们更没安生日子过了。对不起云儿,都是我连累了你!”
云儿的笑容在窗外灯影里若隐若现:“姐姐说什么连累?当初在前院我就是别人的出气筒,自打来了这儿,才觉着活得像个人。”
杨子叶正在紫云堂正厅检阅常林拿来的请柬,对着一个牛皮册子上的名单,查看有无疏漏。检查完毕叮嘱常林:“从速发往各地。”
常林答应着告退。褒宝进来,将一枝嫣红的秋海棠插进瓶里,扭头冲着杨子叶笑道:
“燕虹小姐今天亲自炖了猪蹄汤给少主端去,少主喝了一大碗,两人笑着抢猪蹄吃呢!”
杨子叶面有得色,沉缓点头:“这样就好。德儿还是识大体的,又是个难得的情种。”看着在窗外沉落的霞光一点点变得黯淡,一些落红被风吹得凄然。她拿出一把薰香,递给褒宝:“刚立秋蚊子还很多,把这薰香拿到德儿房里,晚上用。天儿不早了,你去伙房炖了鸽子汤,给德儿和我外甥女儿送去。”凑近她,耳语几句,褒宝的脸立变绯红。
褒宝遵命,去伙房炖了汤备了菜,端着饭菜提着竹篮里的薰香,走过白石铺垫的广场,见朱阁玉楼,都在茫茫暮色里变得神秘。
她走过两个抄手游廊,来在镶着兽环铜锁的红木门前,轻轻推门,见褒洪德燕虹二人并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剑谱上的招式。红烛映着燕虹粉嫩的脸,光艳夺目。
燕虹见褒宝来急忙接了四方填漆木盘,盘里放着一个罐子,还有两碟素菜。燕虹接过盘子的瞬间大叫:“哎哟,好沉啊!”
将木盘放在几上,她掀开盖子,见汤上面飘着一层油和葱末香菜等,空气里立即飘满肉香。她低头一闻,眸现欢喜:“好香!褒宝一起吃吧?”
褒宝提着熏香,目凝柔美笑意,声音甚是悦耳:
“不了,夫人那儿还有事呢!我得赶紧回去。有小姐在这儿,夫人大大地放心。”凝目青铜兽嘴香炉:“待我换上这个香再走,夫人说这个熏蚊子最好。”走近香炉,取了炉中香折了,扔进旁边放着水的灰盆,呲地一声灭了。又将带来的熏香换上,便往门外走,步步生莲,绿裙飘拂。
燕虹将汤端给褒洪德,又将两碟菜往他面前推:“二哥哥要多吃些,身体才好。”
褒洪德看着她被红烛映得熠熠生辉的脸,灿若星辰的眸,颦笑间散发着花朵怒放的活力。
燕虹裸露的颈丰满白腻,和披散的黑发对比鲜明,皓腕如藕节,细长的素手也是极美,一动一静间搅动无尽春色。
褒洪德不由慨叹造物主之奇,眸含怜爱:“妹妹快别忙着照顾我,坐下吃吧。”
燕虹深植爱意在心,对着他的笑脸,已是不胜婉羞,拿了镶银筷子低头用饭,心如撞鹿。
素香缥缈,烛影摇红。这顿饭褒洪德吃得极快,燕虹时而凝目望他,满面纯色,温情可餐了。
光影拂动,座中青年男女,抬手举足间风情泄露。燕虹见洪德放下碗筷,忙伺候他漱口,又绞了毛巾为他擦汗,脉脉温情搀着他,歪着头笑道:
“二哥哥,趁着夜风凉爽,月色难得,咱们出去走走?”
少女体香欺近,伴着熏香萦绕,褒洪德突然地有些困惑,不知该拒绝还是反对。他被燕虹搀着走到门口,感觉到身上有一股难以驾驭的本能力量,彻底地反叛着他的理性。
晚风飘起她裙裾向他轻轻拂动,似春情的手轻轻抚他肌肤撩他激情。
风里花香使她沉醉,悄悄地向他依偎,被眩晕的幸福包围着,她一时不辨东西南北。
他臂依软玉温香,胸中热流奔腾,扭头看她面若桃花初开,姿若瑶台仙子,又似褒姒影子。他一瞬六神皆空,七情汹涌,拥着她返回屋里,语声喃喃:“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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