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转身朝外头走去,不一会儿便打了一盆水回来。
她将妇人的散乱衣服解开,露出身上大片大片的淤青,左脚腕上还渗着血。
看见这一幕,洪雪儿就在旁边哭了起来,在她背上轻轻吹着,哽咽道:“娘亲不疼。”
妇人眼眶湿润:“雪儿乖,去厨房拿些糕点来给姐姐好不好。”
洪雪儿鼻子一抽一抽的就往外走去。
凌殊元轻蹙着眉头,一边给妇人清理伤口一边道:“那畜生,废他一只手还真是便宜他了。”
妇人听罢心里也紧张了起来:“小姐还是快些离去吧,今日你打了他们,照着那人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凌殊元给妇人上着药道:“此事不必担忧,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他报复,他若还敢来,那也正好,顺道将他另一只手也废了。”
妇人心下感激,但是她知道自己给恩人添了麻烦,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可他是官家的人,如此会给小姐添麻烦的,此事小姐便莫要管了,那人再来顶多就是再打一顿,之后妾身会搬离京都城的。”
凌殊元轻叹了一声:“我此次前来就是和你们谈生意的,区区一个吕永志,我还不放在眼里,他奈何不了我的,夫人且放宽心便是。”
夫人苦涩的笑了笑:“之前我们因这事都告到京兆尹府了,期间花了不少银钱打通人脉,但还是没有结果,反而还让那人变本加厉,连京兆尹都奈何不了他,这是个大麻烦。”
凌殊元听罢心下了然,那京兆尹也是瑞王一派的人,可帮着南宫辰瑞做了不少事,告到京兆尹府自然不会有结果的。
“夫人且安心,这几日我都会过来,待你身子养好,咱们便谈谈生意的细节,你先不要想着搬离京都,令郎还在上学呢,若是你们避了这一次,那令郎的前途怎么办。”凌殊元劝解道。
那妇人听得凌殊元提到自己的儿子,心下确实犹豫了,可她不过就是个卖猪肘子的,虽然生意红火,但是这位小姐若是想做生意,应当看不上她这点小铺子才是。
“小姐若是想做生意,那路子得比妾身的广吧。”妇人道。
“我有钱,但是人手不够,我身份特殊,不能暴露,所以才会来麻烦夫人。”凌殊元道。
那妇人心下了然,这位小姐着了男装,也不说自己的身份,那定然是要保密的,说明她身份尊贵,毕竟连京兆尹都不管的人,她说废就废了,也许,这位小姐真的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们的贵人呢。
“不麻烦的,小姐是我洪氏的大恩人,妾身理应报答。”妇人道。
凌殊元处理完她身上的伤,现在转到了左脚腕上,听得妇人这般说,就是妇人已经打消了搬离京都的念头。
“以后当着外人的面,唤我一声苏公子便好。”说着凌殊元捏了捏妇人的脚腕,继续开口道:“这儿脱臼了,我给你接上,会有点疼。”
“嗯。”妇人应了一声,随后就听见了咔嚓一声,妇人额头冷汗直冒。
上完药后,该包扎的包扎,该固定的固定,整理好这些,凌殊元额头也冒了一层细汗。
“让小姐见笑了,妾身如今这模样,怕是不能招待小姐了。”妇人面色有些尴尬道。
“无事,你如今这样需要人来照顾着,这儿有奴仆吗?”凌殊元注意到这间宅子还是很大的,她们家生意红火了这么些年,自然是有积蓄的。
“之前还有一个丫鬟一个仆役,但是吕永志过来闹了之后,妾身便将人都遣走了。”妇人道。
凌殊元思索了一会儿:“我待会儿会让人过来,你先歇着吧,至于生意,明日我会再过来和你详谈。”
那妇人满面感激,靠在床榻上弯腰朝凌殊元鞠了一个躬:“小姐大恩,妾身没齿难忘,以后定当尽心尽力!”
凌殊元摆了摆手便走了。
忙活了一早上,这会儿正好是用午膳的时候,她去了卖奴仆的集市,洪夫人现在的身子需要静养,她那儿没个人照顾也不行。
凌殊元来到这边后,还没进去就闻见了一股股恶臭,还有很吵闹的叫骂声。
她皱着眉头往里面走,因为她衣着华丽,姿色气质都是绝世无双的,才一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人伢子纷纷上前来给她搭话,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能成一大单儿啊。
“公子,看看我们家的吧,我们都教的很好……”人伢子甲。
“公子,来这看看吧,杂役女婢都有……”人伢子乙。
“公子,过来看看吧,我们家的力气都大,很能干……”人伢子丙。
“……”
一堆人围过来,还有汗味儿,让凌殊元有些受不了,她皱了皱眉,面容冷峻,声音清冷:“让开!”
那些人伢子被吓了一跳,这小公子身上的气势有些骇人,他们纷纷离远了几步,就这么看着凌殊元。
“我自己会看,各位自己忙活去吧。”凌殊元说着就往前走去。
因为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即使凌殊元态度傲然,他们也不敢多说,只得讪讪的离去。
凌殊元一路往里面走着,四周都充斥着难以形容的恶臭,她看了看这些人,男孩女孩,大多是十二三岁的,很多都是骨瘦如柴的,面色蜡黄,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那小身板儿,仿佛一阵风吹就能倒了。
她上辈子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性泯灭的场景,今日这一幕,她自己都觉得她麻木了,她也同情这些人,但她不是圣人,救不了那么多人,都说医者仁心,可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
她逛了一大圈儿,那些奴仆个个都是眸光呆滞无光,被打骂也丝毫不会反抗,他们的眼神都是充满绝望的。
最后她随便挑了一个年纪大点儿的女孩,那个女孩身子瘦弱高挑,面色蜡黄。
“几岁了?”凌殊元一边带着她往外走一边道。
女孩儿神色从容:“十六。”
“之前学过规矩吗?”凌殊元问道。
“奴婢在都督府当过洒水丫鬟,是学过的。”女孩一路低着头跟在凌殊元身后。
“以后你就叫小荷吧。”凌殊元一边牵着马往前走一边道。
小荷低着头:“谢公子赐名。”
之后凌殊元带着小荷去弄了一身干净点的衣裳,又给了她一百两银子,把她带到洪宅后,连着卖身契一起交给洪夫人。
洪夫人又朝着凌殊元道了一番谢。
之后凌殊元便回到定国府用了午膳,如今四丫头都不在身边,悠元阁重新调了几个丫鬟过来,暂时打扫着悠元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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