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童约了康正义在和盛面馆见面，康正义罕见的迟到了半个小时。
“大叔，这不像你风格吧，你以前从不迟到的？”
康正义招呼老板娘来一碟盐煮花生、一份酱牛肉和一瓶老白干，“有点儿棘手的事儿，处理到现在，找我什么事儿？”
他有一段时间没喝酒了，呡了一口。神清气爽。
“你不吃点儿？”
顾念童摇了摇头，将旧手机和孙海英的病例递给了康正义，“你看看吧，我现在很肯定，孙海英杀害了徐卫红。”
康正义放下酒杯，逐一的翻看完病例和旧手机里的短信，他足足看了近一个小时，低头的功夫，花生、酱牛肉和酒都没了。
“你不是不吃吗？”
“大叔，你也看得太慢了！”顾念童打着饱嗝道，“闲着无聊，所以.......放心。我买单！”
顾念童招呼老板娘又重新加菜和酒，脸颊泛着酒红，道：“怎么样，有什么结论？”
“东西哪儿来的？”
“嗯，在孙海英家找到的。”
“孙海英家？”康正义疑惑的看了一眼顾念童，“私闯民宅？”
“放心吧，我没动别的东西，你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有什么结论？”
康正义重新倒了杯酒，边喝边道：“第一，徐卫红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这一点非常关键，当年我们办案子忽视了，一直以为就是孙海英的，现在来看，基本可以肯定不是孙海英的，那么问题来了，孩子是谁的？他和徐卫红是什么关系？和徐卫红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当年知道这样一条重要的线索的话，这个人也会是一个重要的嫌疑人。”
“嫌疑人？”
“是的。你可以从徐卫红写给孙海英的最后一条短信中感受到，其实她并不爱那个男人，和他在一起纯粹是别无选择或者是负气，那个男人很可能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所以在玩弄徐卫红的感情。当徐卫红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多年没有孩子的她最终选择和孙海英彻底了断，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但是，那个男人是怎么想的？他是否有家庭，是否愿意和徐卫红结婚？他会不会在徐卫红的逼迫下，选择了结这段见不得人的感情？更何况，你看得出来吧，这个神秘的男人应该是徐卫红的同事，当时徐卫红是人事部负责人。她称之为大人物的人并不多！”
顾念童没想到康正义从资料里解读出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信息，“李龙江？”
“不，”康正义轻轻摇头，道：“当时李龙江连个中层干部都不是。”
“那是谁？”
“那个我们一会儿再说。”康正义道，“接着说第二点，很重要的信息显示，孙海英和凤姑有关，至少是凤姑的人找到了他。这个频繁发短信和他联络的人，我猜测，很可能是吴越，这一点并不难证实，只要查一下手机号，或许就能有所发现。需要费点儿脑筋的是，吴越为什么会找到孙海英？他好像是对孙海英比较了解，知道他生活潦倒。急需钱，所以很容易就把孙海英拉下水了，我猜测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从事毒物交易了。”
“这个简单呀，问问吴越不就很清楚了？”
“吴越是个很狡猾的家伙，他不肯说出任何一点儿和凤姑有关的事情。”
“他害怕？”
“可以这么说吧，以凤姑的手段，他肯定什么也不敢说，宁愿死也不会说，这正是凤姑的可怕之处。”康正义道。
顾念童原本信心满满的来找康正义，是希望印证自己的猜测，没想到被康正义一顿分析，完全是两个样子，她不由得对自己心中的结论有些动摇了，“大叔，你的意思是孙海英不一定是杀害徐卫红的凶手？”
“难道不是吗？”
顾念童一噘嘴。其他的事儿她并不关心，她只关心连环案，“还是别说凤姑了，你给我说说。当时比徐卫红官儿大的都有谁，男的！”
“当时光明医药集团的规模并不大，比徐卫红官职高的，一个是董事长杜光明。另一个是总经理王伟，还有两个副总经理，一个叫陈岚，一个叫刘春明，四个男的。”
“嫌疑最大的呢？”
“这个不好妄下结论，但是有一个人和连环案的关系比较大。”
“谁？”
“王伟！”
“王伟.......”顾念童念叨着，这个名字听起来特别熟悉，她好像也曾听哥哥说起过。“我得去查查这个人。”
“不用查了，王伟死了。”
“死了？这么巧？”
“不是巧不巧的事儿，你知道连环杀人案，一共四个受害人，周薇薇、徐卫红和张守山的爱人李薇，还有王伟！”
顾念童的眼睛突然瞪大了，“王伟也死于连环案？”
“是的，‘Wei’字连环案当年之所以备受关注，其实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王伟的死，你知道，一个非常有发展前途的企业，即将面临上市，可是总经理意外死亡，在当时几乎轰动性的，可想而知，我们当时面临着多大的压力。如果不能快速破案，给大众一个交代，那么势必会影响光明医药集团的发展。时隔多年，我依然很赞成当年各方对这个案子的处理决定。必须快，不然事情发酵，会产生严重的后果。现在，短短七年。光明医药集团的纳税额已经近百亿，养活了十几万人，它的成功也证明了对案件的处理是明智的！”
顾念童挑了挑眉头，不满道：“大叔，你这话我不爱听，你的意思是让我哥背锅是正确的？”
“我没这个意思，你哥的事儿，是因为我的无能。”
顾念童无话可说。面对把责任都揽在身上的康正义，一句指责的话也说不出，如果是从前，她能数落他一晚上。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故意安排好的一样，复杂的交缠在一起，最后沿着每一条线捋过去，赫然发现，当年谁也没有做错，谁都是无奈之举，可偏偏她的哥哥蒙冤入狱，成全了所有人。
“大叔，王伟的案子给我说说吧？”
康正义呷了一口酒，想了想道：“行吧，我不说，你也总会找人问到，但是有一件事咱们必须说好，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打算，必须提前和我说，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一起，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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