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怒之下,秦王失声否认。回过脸便骂太子与林四勾搭成奸,妄图用军粮操纵平叛大军,说着竟让人将一名东宫的内侍带到金殿上作证。那名内侍一口咬定亲眼瞧见林四与太子在无香水榭偷情,俩人还密谋借筹措军粮之机骗取赵凌对太子的信任,想办法挑拨赵凌与秦王间的关系,借赵凌的手除掉秦王,再伺机除掉赵凌。俩人暗中做长久夫妻……
双方各执一词,证据证人轮番上场,诚元帝看着俩个儿子在金殿上你来我往,都要置对方于死地,怒极生悲,也不知道该信谁。暴怒之下贬斥了数十名官员,不但户部但凡与长平仓事件有牵连的官员都有波及。
处置完官员,诚元帝又命令大理寺会同三部九卿彻查长平仓被抢之事。同时下旨,命九门提督带兵将灾民驱逐出城,同时封锁城门,只许出不许进!
数道旨意都围着长平仓打转,至于太子与林四是否有奸情,却只字未提!
秦王越听脸色越暗,刚要申辩,诚元帝已拂袖退朝了。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猜不透诚元帝此举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太子一如既往的温文儒雅,走到秦王跟前停住脚,用只有俩人才听得见的声音笑道:“林四果然狐媚入骨!此番兄长占先了,弟弟莫怪!”
秦王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看着笑容浅淡地缓步而去太子满眼怨毒,拢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的骨节咯咯作响。
眼角瞥着秦王的一举一动,徐阁老一甩袖子阴着脸往外走。出了金殿,他直奔徐贵妃的凤翔宫。
看见迎出来的徐贵妃,徐阁老怒吼道:“那个天杀的小畜生,不但老夫的一世英名要毁在他手中!徐家上下几百条人命,早晚也得死在他手里!”
金殿上发生的事,徐贵妃早得了信,见徐阁老精心养护的胡子抖动不已,显然动了真怒,她急忙上前扶徐阁老坐下,“琮儿一时糊涂闯出祸来,父亲莫怒要想办法应对才是!”
徐阁老伸手猛拍身边的几案,“这个自已为是的小畜生,屡屡犯错还不肯改悔。明知长平仓不妥还敢鼓动灾民抢粮,闭着眼往太子的圈套里跳。色字迷眼,为了个女人被太子耍弄在股掌中,能成什么大气?枉费我用心扶持他这些年!”
“父亲息怒!”想起秦王的所作所为,徐贵妃也皱起眉头,亲手给徐阁老奉上茶才叹道:“琮儿越来越糊涂了,可父亲总要想个法子教他才是。”
徐阁老看了徐贵妃一眼,冷笑道:“他不是糊涂,他是翅膀硬了,不想再听老夫的昏聩言语了!你在宫中多年也懂些朝政,以后你指点他一二也就是了。”
徐贵妃暗暗心惊,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哭道:“父亲这话从何说起?若没有父亲鼎力扶持,上有太后、皇后、下有太子、燕王,我母子如何在宫中立足?”
徐阁老拨了半晌茶沫子,盯着徐贵妃一言不发,直到徐贵妃哭的声噎气凝,他才喝了口茶,慢慢地问道:“事到如今,你认为应该如何?”
徐阁老口气缓和下来,徐贵妃暗中松了口气。秦王是她唯一的指望,可对徐阁老来说,秦王只是一种选择而已。真惹恼了徐阁老,她们母子虽然不至于寸步难行,也等于断了羽翼。拿什么跟太子抗衡?
想了想,徐贵妃小心地道:“不如将太子与林氏女的奸*情宣扬出去……”
“糊涂!”徐贵妃话未说完,徐阁老已厉声骂道:“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在宫中数十年,难道只有这点浅薄见识?”
徐贵妃顿时噤若寒蝉,往日的跋扈凌厉荡然无存。见徐贵妃一副惟命是从的谦恭模样,徐阁老脸色稍缓和,“赵恒不是傻子,更不是色鬼。他谨慎了一辈子,怎么可能在此时与林氏女在闹出奸*情?”
徐贵妃心底一沉,惊声道:“难道他是在逼赵凌尽快回京?”
“不错!”徐阁老眼中终于闪过些许满意,“最不愿意看见赵凌这头猛虎在外面逍遥,拥兵自重的,不是我们而是太子。他拿林氏女做饵,惹出这些事非,就是在逼赵凌尽快剿灭叛军,奔回京城。叛军一灭,我们多年经营付之一炬,无势可依,除掉我们便如捻死一只蚂蚁。而赵凌一但回京,就仿佛猛兽进了笼子,他也不再是猛兽了!”
“好个一石二鸟的计策!”徐贵妃又惊又惧,半晌才神情低落地叹道:“为何琮儿没有这般心机?”
徐阁老鼻子里哼了一声,“心机?说起心机,可怕的不是太子,而是那位!”
看徐阁老遥指云乾宫的方向,徐贵妃挑眉惊问,“圣上今日百般维护太子,难道是下定决心要传位给太子?”
“他对太子与林氏女的奸*情避而不问,你以为他是在维护太子?大错特错,他是给我们机会反击。”见徐贵妃满脸愕然,徐阁老冷笑道:“我们跟太子斗的两败俱伤,他才会稳坐皇位。哪一方独大,都是他不乐意看见的!这些年,我们哪一方势弱,他便全力维护哪一方,你还没看透?”
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贯头顶,徐贵妃讶然,“难道……他要传位给燕王?那才是个毛孩子……”
徐阁老忽然拈须微笑,“他以为他能活到那毛孩子长大!”
“生死有命,活多久又是谁自已能决定的?”看着泰然自若的徐阁老泰,徐贵妃缓缓坐直身子,语声轻柔的仿佛是一声叹息,可莫名又透着阴寒。
“其它事可以缓一缓,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掩下太子与林氏女的丑闻!”
徐贵妃脸色发白,“怎么掩?琮儿已当着满朝文武嚷出来了……”
徐阁老冷笑道:“掩盖丑闻的最好方式,就是出现另一桩丑闻!”
“围魏救赵,父亲果然好谋略!”想明白徐阁老的用意,徐贵妃沉郁的面上也有了一丝笑容。“女儿知道怎么做了!”
徐阁老起身,不急不徐地踱着四方官步往外走,临到殿门前突然站住脚,回过头道:“为了你的亲生骨肉,为了咱们徐家上下几百口人。你可莫要心慈手软!”
“父亲放心好了!”徐贵妃有些不耐,面上却是恭顺的笑意。
目送待徐阁老绯色官袍在凤翔宫宫门处消失,徐贵妃从寝殿的密格中拿出一只琉璃瓶,她盯着雕镂着精致水藻花纹的瓶子看了半晌,唇边笑意骤盛。天下要大乱了……操纵万民生死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外室生养,几乎不能入族谱的徐家野种!
终有一日,她要将徐家那座阴森的祠堂夷为平地,不为别的,只为她惨死沙场却入不了徐家祖坟的哥哥,和被徐家人活活气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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