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莱梅同样在下雪，费德勒城堡笼罩在一片白色世界中。
“这雪这么大，阿辰明天能回来么？”佳慧站在窗前，忧心忡忡，虽然阿辰电话中说明天到，可这雪势不小，飞机起降可是看天气而不管你的主观愿望……
“年会定在月底开始，他要是没到，那只能往后推一推了。”虹姑搅拌着咖啡，觉得眼前的雪景配上一杯暖暖的咖啡，才是绝妙。
“雪天还是不要回来的好，安全第一。”赵雅之从二楼下来，拨了拨壁炉中的炭火，这里面还有亚当斯掩埋在灰烬中的地瓜。
前几天那孩子听杜家毅说地火烤地瓜的美味，便嚷嚷着要在城堡内生火，那哪行呢？赵雅之便在壁炉的火塘周围，放置几颗地瓜，用灰烬覆上，第二天孩子们起床便能吃上炭火味十足的烤地瓜。
虹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衬着下巴问道，“安吉姐，你小时候是不是很调皮啊？烤地瓜的技术很娴熟呢。”
“怎么说呢？我小时候住在沙田，当时那里还有好多人家在种地，其中就有地瓜。”赵雅之将手中的火钳挂在壁炉旁，找了个沙发走下来，然后像虹姑一样，双腿蜷起来，斜靠在沙发上。
“那时候家里情况不太好，我哥哥和几个男孩子喜欢偷地瓜去野外烤，我就成天跟着他们瞎跑，算起来也是野小子吧。”
关佳慧看了会雪景，也在赵雅之旁边坐下，“那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温柔？这变化也太大了。”
“女人啊，有了孩子，尤其是看着孩子慢慢长大，性格就会一点点的改变。等你们有了孩子，就能体会了。”
孩子？虹姑与赵雅之都很想有个阿辰的孩子，关佳慧不太在意，可她母亲一直在叮嘱早点要孩子。赵雅之无心中的话题戳中了三人的硬伤，一时间，客厅十分安静。
在费德勒城堡的西堡，今天上午抵达的泽曼和李明远，品着咖啡聊飞雪。
“这种天气还是喝杯威士忌比较带劲，明远，你要不要来一杯？”泽曼从壁橱中翻出一瓶标号为高地的苏格兰纯麦威士忌，向李明远晃了晃。
“咦？这可是好东西，来一杯。”格兰菲蒂切纯麦威士忌可是市场上的抢手货，李明远在东欧住了整整一年，接触最多的酒就是威士忌与伏特加，对此颇为了解，连忙将手中的咖啡放下。
泽曼左手拿着酒瓶，右手夹着两支长脚玻璃杯，放在客厅的圆形木茶几上。李明远接过这瓶酒，旋开瓶盖，淡琥珀色的酒浆散发着棕黄带红，清澈透明，气味焦香，略带烟熏味。
“好酒！”两人端起杯子闻了一口，不约而同的夸奖道。
窖藏的苏格兰威士忌口感干洌、醇厚、劲足、圆正绵柔，四十多度的酒精度正适合在这雨雪天气中驱除体内的湿气与寒气。
“你感觉鲍里斯怎么样？”李明远架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品着手中的威士忌，问道。
“我不觉得鲍里斯能够带给苏俄人民幸福，他的思想中有着太多西方主导意识。”泽曼前几天在波兰华沙秘密会见了苏俄的叶利钦，还有苏俄外长谢瓦尔德纳泽两人。
“我们不需要为苏俄人民负责，我们是投资者，不是吗？”李明远哈哈一笑，他对叶利钦的资料了解甚多。这位怎么说呢？有着苏俄人的狡黠，缺少苏俄人的勇猛，善于言辞遮盖了这一短板——按照他自己所说如果需要他去勇猛，那就意味着苏俄彻底消亡。
将自己贴上智慧与能干的标签，将勇敢贴上蛮力的符号，是不是很聪明？
“是的，我们不需要。但是……”泽曼转动酒杯，灯光在被酒浆和玻璃折射出一道道细长的彩线，“我担心他会过度亲近北美。”
“难道比戈氏更亲美？”李明远虽然有大量资料，但并没有和叶氏见过面。
“这是不同的。”泽曼的语气变得严肃，“戈氏应该是被经济改革所迫，而叶氏……我感觉他是骨子里向往欧美的自由、民主和市场化的那一套。”
“哦？”李明远摸了摸下巴，如果真是这样，这位叶利钦未必是最合适的选择。少爷希望的是一个有部分能力让北美产生威胁的领导者，而不是彻底的叛节者。
“是的，我能确定，这一点从他交往的朋友身上就能琢磨出一点迹象。”泽曼放下酒杯，仔细的回想那天见面的细节。
“那天见面后，我陪同叶氏晚餐，他的朋友兼助手叶戈尔盖达尔也参加了，就是那位《真理报》的经济部主任。”
“那位年轻的经济学者，经济理论水平相当出色。可当我问他当前苏俄经济改革该如何面对时，他给了我一个大吃一惊的方案。”似乎为了吊起李明远的好奇心，泽曼停顿了片刻。
“哦？是什么方案？”李明远很配合的追问道。
“他认为，放开物价，让市场经济自然冲刷，收缩财政、货币，那才是彻底改变经济现状的唯一办法。”
“休克疗法？”李明远眼睛骤然凝成一线。
休克疗法是当代美国经济学家杰弗里萨克斯前几年为玻利维亚开出的经济危机拯救方案。
1984年玻利维亚物价飞涨、通货膨胀加剧，再加上政局长期动荡，经济决策失误不断，经济危机已经显现。到了1985年，政府的预算赤字达485.9万亿比索，占国内生产总值的约1/3，通货膨胀率高达二百四十倍。而国家外债所需支付的利息超过出口收入，国民经济到了崩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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