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栾去凉秋家时，只有她一个人在两个人其实都对惜时的存在心知肚明，却因为各怀心思，并没有去戳破。
“进来吧。”凉秋看到温栾的头发有点湿，估计外头又在下雪了。屋子里开着暖气，角落里还放着一颗装饰到一半的圣诞树，看起来很温馨。
“我去医院找你来着，他们说你已经下班了。”温栾将围巾取下来，清理了一下大衣上残留的雪花，这才走进客厅。凉秋没答他的话，径直走到圣诞树旁，将星星和彩球装饰错落有致地挂到树上。
对于凉秋的冷淡，温栾不以为意。他见凉秋正忙，索性就自己跑到了厨房里倒了一杯热咖啡。顺道，还给凉秋也冲了一杯热可可。
凉秋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指尖微微一颤。转头一瞧，果然见到这个男人在热可可上加了好几颗棉花糖。
温栾见凉秋看着那杯可可发愣，唇角微微一勾，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看起电视。
在这岁月静好些，凉秋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刻意忽略掉什么。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口。
“怎么样？我说过这十年我每天都在想你，不是骗你的吧。”温栾眼睛没有离开电视，情话慢条斯理地从他的嘴里飘出来，像是裹了一层糖霜的面包圈。
凉秋低着头，继续喝着热可可，依旧沉默。
若是他而今不是有妇之夫的身份，又或者他们二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前尘往事。或许，她也会跟其他女人一样，因着这么一句话心都融化了吧。
然而，她却一脸平静。一如人生从来就没有什么如果一般。
“啧，你怎么都不说话的。本来还想着先叙叙旧，莫非你是想先进入正题？”温栾见软得不行，便来硬的，作势便要将手里的马克杯放到桌子上。
凉秋被他的蛮横给吓到了，赶忙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道：“你好好坐在那儿，不要乱来。”
温栾眯了眯眼睛，看起来很危险。凉秋眼看着都要退到窗帘布里头去了，被他一把给抓了回来，圈在了怀里：“这怎么是乱来。还情债，不就应该这么还吗？”
凉秋费劲地将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上半身努力向后弯着，想和他保持一些距离。可她越是这样拒绝，就越是让温栾恼怒。
“阿秋，你到底在躲什么？”
凉秋偏过头去不说话，眼神不自觉就落在了那杯喝了一半的可可上：“你是有妇之夫，难道……我不应该拒绝你吗。以前如此，现在也是。”
“那我要不是了呢？”温栾脑袋一热，问了这么一句话。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
“什么？”凉秋没有听清，可是温栾那阵冲动劲过了以后，便再也不愿意将这话说第二次了。
“没什么。我在说，十年过去了……你对我依旧还是很有吸引力。或许你是对的，咱们应该多做，少说。”温栾在有意曲解凉秋的意思，气得凉秋脸都红了。
“等一下！”眼见着温栾抱着自己往卧室里走，凉秋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但还是想在这命运面前抗争一下：“截止到目前，你对我提的那些要求我都答应了。我对你提一些要求，不过分吧。”
“你有那个资格跟我谈条件吗？”温栾冷冷回道，看着怀里如此倔强的她，真是又爱又恨。
“当然有。”凉秋忽然微微一笑，这是他们俩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在温栾面前露出笑容：“否则，被有心人知道了，一定会说温大少太过吝啬的。想要金屋藏娇，又不愿意许别人好处。”
“呵。”凉秋的话让他很新奇。在他的记忆里，李凉秋应该只是一个唯唯诺诺、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才对。可是十年以后再见，命运还给他的却不再是一朵娇柔的小雏菊，而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行，我倒是要听听你想我满足你什么条件。”
温栾进了卧室，将凉秋扔到了床上，尔后双手抱于胸前看着她。
“你先看看这个吧。”凉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几张纸出来，递到温栾手上。
温栾低头一看，脸色就变了。他抬起头来面色阴沉地瞧着凉秋，可是凉秋却并不畏惧。
“你可真是长本事了。”温栾咬牙切齿地‘赞赏’她道。
“多谢温少爷夸奖，这份合同是我找专业律师草拟的。你要是看了没什么意见，就签字吧。”凉秋面不改色地拿出一支笔来，递到了温栾面前：“其实我要的不多吧。不过是李氏信托基金的管理权，那个本来也应该在我成年以后交给我打理的，不是吗？至于其他那几条，并没有让你割爱，也没有让你破财。只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要求。”
“所以我签了这个，你就心甘情愿跟着我了？”温栾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想从凉秋的眼睛里知道答案。可是对视良久之后，他感到无比挫败。
凉秋只是笑，笑意里带着些嘲讽。这让温栾的心很疼：“温先生，你是生意人，自然知道生意没有这么个做法的。你不是说我欠你情债吗？那么我欠你几年，便还你几年。你所谓的这十年情债，删删减减就够咱们的这个合同存续三年了。”
他低下头来，看着她手指的那个数字，觉得异样的刺眼：“三年……”
“对。你说我欠你十年，我认了。可是你欠我的又何止十年呢？咱们索性就以三年为期。三年过后，一笔勾销，如何？”
凉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包括身子都有些发抖。她尽力压抑着那来自灵魂深处的钝痛之感，让自己看起来是如此绝情与冷漠。
温栾看着她看了良久，这才轻轻应了一声好。
“如此，便可以了是吗。”温栾将合同签完，扔在凉秋身上。
“是的，可以了。”那一刻，凉秋只觉得自己的心态是扭曲的。她品尝到了复仇的快意，同时又为自己感到悲凉。
说到底，自己也成了一件可以用钱财和权力换取的商品。
“既然合同即时生效，那么就让我从今天晚上开始行使自己的权利吧。”温栾利索地将自己的领带解开，栖身上前，将凉秋压在了身下。
“今天晚上你要表现得好。一个月之内，李氏信托基金的管理权就能到你手上。”温栾说着，低下头来轻轻啄去凉秋脸上的眼泪，尔后便是缠绵深邃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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