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金多多还有些紧张，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逐渐进入角色。
看着讲台上，夸夸其谈，说到激动的地方，甚至还会手舞足蹈的女人，沈顾霆冷峭的眉眼，添上几许柔和。
金多多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沉浸在教课中，不可自拔。
“叮铃铃——”
下课铃响起，她停下手中的粉笔，有些意犹未尽。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了。”
她刚要宣布下课，突然发现，有一个小朋友举起了手。
“怎么了？”金多多笑着问道。
“金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可以吗？”小朋友声音很低，眼神满是不安和紧张。
金多多一怔，随后坚定地说道：“当然，课间还有休息时间，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她鼓励似的对小男孩笑了笑，声音柔和得像是三月里的春风：“你问吧。”
小男配激动地拿起自己的作业本，上边密密麻麻记载着，金多多刚才讲的知识点。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指了好几个知识点，“我都不是特别明白。”
金多多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作业本，柔声替他解释。
其他小朋友也纷纷凑了过来，旁听学习。
等金多多解决了小男孩的问题，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人潮正中心了！
“金老师，”衣角被一只带着茧的小手轻轻拽了几下。
她低下头，对上一个五六岁大小男孩的眼睛。
和正常长大的孩子不一样，他们的眼睛里少了些自信，多了几分小心。
就像是受过惊的兔子，格外惹人怜爱。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你可以听我说一说吗？”
“还有我。”又有小朋友在人群中举手，“色系的问题我也不是特别明白，金老师，你能给我也讲讲吗？”
“我也是……”
越来越多人发声，有人试探着抓住她的衣服和裤腿，有人偷偷握住她的手指，还有人努力往前挤，想要离她更近一些。
嘈杂的人声充斥在防空洞里，陌生的气息像潮水一样将金多多包围。
可被这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看着，金多多实在没力气，也分不出精神去注意别的。
“好好好，大家都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我保证会解决你们所有人的问题。”她大声说，极力安抚小朋友的情绪。
看着被陌生人包围其中，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排斥、不喜的女人，沈顾霆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大半。
她不抗拒陌生的小朋友接近，这是一个好现象。
只要给她时间，慢慢的，她一定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答疑完毕，小朋友们渐渐放下拘谨和束缚，围在金多多身边，舍不得离开。
“金老师，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们努力学习，以后真的能参加高考，像那些正常的小朋友一样，去大学里读书，去外边工作吗？”
“要怎么样才能成为像老师你一样厉害的人呢？”
……
问题层出不穷，金多多却很有耐心地一一替他们解答。
下午又陪着他们，在操场上玩。
天光渐沉。
年纪较小的小朋友累得躺在操场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大朋友们脸上也都露出了疲色，但仍旧紧紧黏在金多多身边。
校长来到操场，让老师们抱走睡着的小朋友，然后对其他人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该回宿舍休息了。”
“那金老师呢？”一个十二三岁的兔唇少女轻声问道。
“老师也要回去了。”金多多刚说完，就看见他们眼中的光瞬间变得黯淡，心里有些不太好受，忙道：“不过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这是我的电话。”
她在画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你们如果想我了，或者有事想要告诉老师，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忙的，也可以告诉老师，老师一定尽力为你们办到。但你们也要答应我，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读书，这是改变你们人生的机会，你们必须抓住它。要是谁敢不好好念书，”她哼哼两声，“老师可是会生气的！”
“老师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有少年大声说道。
这话立刻引起一众大朋友的附和。
“那老师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啦。”金多多灿笑着说，“好啦，快回去吧，再不走，校长叔叔要骂人了。”
学生们眸光暗了暗，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说：“老师再见。”
“老师以后别忘了来看我们啊。”
“我会给您打电话的，您一定要记得我啊。”
……
他们走上前一一和金多多道别。
“老师。”最后一个学生走过来，就在金多多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抱住她。
金多多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就松开手，把什么东西塞到她手中，逃也似的跑了。
“那是大班的学生，人有些内向，平时不太爱说话。”一个老师急忙解释道，“他可能是太喜欢您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没关系的。”金多多回过神，笑着摇摇头，然后才将手里的东西打开。
那是一张画纸，纸上用水彩笔画了四十二个小人，在小人中心，是一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女人。
他们牵着手，站在绿色的草坪下，头顶上是灼热而明亮的太阳。
画功稚嫩，线条简单到甚至有些粗糙，可却瞬间击中了金多多的心。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红着眼睛说：“画得真好。”
手指轻轻抚过画上的小人，声音带着哽咽：“麻烦你帮我告诉他，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刚才说话的老师立刻点头。
直到离开学校，坐上车，金多多的情绪仍旧有些无法平复。
眼睛红通通的，捏着那张纸，像宝贝似的不撒手。
“就这么喜欢？”沈顾霆既无奈又有些好笑。
“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学生送的礼物！你看！”她拿起画纸展现给他看，“是不是特别漂亮，画得特别棒？”
炫耀般的口吻，让沈顾霆暗暗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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