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急忙端来水,江笙喝了两口,瞪了微雨两下。
“胡说什么呢。”
微雨少有的脸上露出八卦的表情。
“奴婢没有胡说,以前姑娘对九殿下退避三舍,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是现在呢,姑娘对九殿下不排斥了。就拿刚才来说,姑娘一听窗户上的声音,是不是就猜到是九殿下来了?”
江笙歪头想了想,确实,刚才听到窗户上的叩击声,她第一反应就是赵靖。这种感觉很奇怪?她怎么就第一反应是赵靖?
但是,那又如何?她和赵靖之间,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和九皇子之间,一句两句和你说不清楚,总之不是你想的那种。”
“哪种?奴婢想哪种了?奴婢就是瞧着九殿下对姑娘的心思,奴婢就是瞧着九殿下喜欢姑娘。郭同说,他从小跟着九殿下,九殿下从不让女的近身,身边伺候的除了小太监,就是郭同,哦,还有郭同的娘,是九殿下的奶娘。可是九殿下唯独对姑娘您不一样,花灯节那次,还是九殿下抱着重伤的姑娘回来的,奴婢那时候没多想,只担心姑娘,可是现在想想,是不是那时候九殿下就已经喜欢了姑娘。”
江笙看着微雨兴奋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也发现一件事,你越来越像双燕了,揪住一点线索就胡思乱想。”
“姑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咱们去庄子上,九殿下根本没有崴脚,郭同说的。”
江笙无语,赵靖确实没有崴脚,这一点她知道,看得出来,赵靖只是想坐马车。
“姑娘,奴婢还发现姑娘也变了。”
“我,我变什么了?变成三头六臂了?”
“姑娘——姑娘变得爱笑了。夫人刚去了后,姑娘根本就没笑过,我们都担心,姑娘是不是不会笑了。可是现在,姑娘脸上的笑越来越多。奴婢再说一件事,最后一件,姑娘你保证不生气了奴婢就说。”
江笙白了微雨一眼。
“奴婢说了。那天姑娘和九殿下一起走路,夕阳西下,奴婢在后面看着,姑娘和九殿下真是非常非常好的一对。”
江笙抓起枕头扔向微雨,微雨搂着枕头笑。
“姑娘答应不生气的。
“我答应不生气,但没答应不打你。”
微雨把脸藏在枕头后面咯咯咯笑,笑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声。
“姑娘,九殿下好是好,可是咱们家老爷官职太小,姑娘和九殿下身份悬殊太大,奴婢担心,姑娘做不了正妃,最后只能做侧妃。侧妃虽说也很尊贵,但到底还是个妾。做妾?姑娘太不值了。”
江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微雨比她大三岁,比双燕懂得多,想的自然也多,不得不说,微雨的顾虑还有些道理。
“收起你那点心思吧,你家姑娘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做妾,更何况,更何况今生我......”
江笙没有说出来,她担心说出来会吓到微雨,会让微雨立刻去找余嬷嬷来。
微雨吹熄了灯,屋里陷入一片黑暗。江笙瞪着两只眼睛,盯着床帏,久久不能入睡。
微雨看出来了,她对赵靖的态度变了。以前,能避多远避多远,能不搭话就不搭话。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排斥疏远赵靖?从她告诉赵靖她那个梦开始?从赵靖帮着闫齐抹去她设圈套让田家败落的痕迹开始?还是从花灯节他恰好救了她开始?
江笙没有答案,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排斥赵靖。
但是,不排斥不代表就必须要嫁给赵靖,她没打算嫁人,今生没有。
江笙微微吐了一口气。她不是傻子,赵靖的一言一行,她怎能看不出来,她本以为她退缩、疏远,赵靖——这个尊贵的九皇子会知难而退,可是她没想到赵靖竟然穷追滥打。死赖着上马车,可不就是死缠烂打。
她该怎么办?
她没打算嫁人,可是以现在赵靖的心思来看,他肯定还有继续纠缠。若自己告诉赵靖自己没打算嫁人,赵靖会如何?
江笙捏捏眉心,赵靖对她所做的,她感动,但是也仅仅是感动。她冲不破心里的藩篱,梦里的悲惨和苦难,让她对男人心生戒备,虽然赵靖对她好,但焉知赵靖不会对别的女人好?
更何况,她和赵靖之间,相差太远,远到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梦里赵靖死在淮阳,没有成婚。现在,赵靖没有死,他的婚事肯定是皇上、太后认真挑选的名门闺女。皇家的婚姻,讲究的是助力,就算是赵靖将来做一个闲散王爷,他的王妃也不会身份卑微。
所以,她必须及早斩断赵靖心里的情愫,不是她冷心冷情,而是她能清楚的认清现实。
以赵靖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夜闯她闺房的行径来看,万一哪天被江宏明知道,就坏事了。梦里,江宏明为了两千两银子,把自己亲生的女儿卖给了顾君良那个变态恶魔。那么现在,若是让江宏明知道九皇子赵靖心仪他的女儿,他肯定会直接把江笙塞进小轿里抬去九皇子府。这是江宏明的做事风格,江笙一点都不会猜错。
还有老夫人,若是知道江笙能入了九皇子眼,那还不催着江宏明送女儿。
江笙摸摸额头,这个江家,真是让她无语了。为了阿豆安定的生活,她真不能任由赵靖再深夜来访。
江笙翻了个身,看着黑魆魆的窗户,暗暗决定,等她办完了上官青樱的事,就好好和赵靖谈谈,让赵靖认清现实,别到时候再弄个因为她违抗君令,那她就只能落发去做姑子了。
江笙的手伸到枕头下,摸到了那个匕首。这匕首还是救阿豆的时候恩人给的,她一直都在找,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这个恩情,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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