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陷入一片寂静,祁王和皇上都不说话了,许久,许久之后,祁王终于开口。
“你也不用着急,李继凯到底想做什么,狐狸藏的再久尾巴总会露出来的,三十年了,我不信他没有任何动作。倒是小六,你得看着点,暗处多加些人手,防着有人找小六的麻烦。八仙山那边凤凰卫一直在查,说是前朝余孽,哪来的那么多前朝余孽,三十年前早就死绝了。我担心的是暗处还有其他人,当年父亲登基于危难,若不是父亲,大周能不能延续还在两可,只是总有些人不死心,死了一个惠王,不知道还会出来个谁?你我总得对得起父亲,别死后见到了父亲,被父亲骂我们没出息。”
“父亲就是骂,也是先骂大哥。现在看来,还是小六最惬意,什么心也不用操,跟着我们就行。将来小九掌家,小六还不知道会怎么胡闹呢。”
皇上和祁王并肩而立,两兄弟很像。
“是啊,有些人天生就是来担责任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享福的。人的命,天注定。罢了,咱们现在,尽咱们所能,能护多久护多久。”
祁王少有的露出羡慕的神情,他这一生,前半生征战沙场,杀伐果决。后半生青灯古佛,却依然不忘初衷,带着凤凰卫守着大周。他天生就是来担责任的。
“出去吧,别让两个孩子担忧。我瞧着,这个江笙倒是能管着咱们的皮猴子。”
“这些年咱们把皮猴子放得太松,是得有人管着。
祁王在先,皇上在后,两人出了屋,赵靖拉着江笙迎过来。
“大伯,父亲。”
两位老人又在院子里坐定,松树上的小松鼠跳下来,在祁王的脚边跳了跳,祁王拿了个花生给松鼠,松鼠吱吱吱叫着跑开。
“靖儿,阿满,过来。”
江笙一怔,却见赵靖满脸喜色拉着江笙的手走到两位老人面前,赵靖跪下,江笙也跟着跪下。
祁王和皇上对视一眼,看着自己家的皮猴子满脸喜色,两个人都是满脸嫌弃,这是谁家皮猴子,快快领走!
祁王冲皇上点点头,皇上从腰间解下一个黑色玉佩。
“阿满,这是朕的父亲,也就是靖儿的祖父留下的墨玉,今日我就把它交给你了。你和靖儿的婚讯暂时还不能公开,委屈你了。”
江笙愣怔,赵靖急忙拉了拉江笙的手,江笙怔怔地看着赵靖,不知所措。赵靖索性拿着江笙的手,用自己的双手托着江笙的双手,接过了墨玉佩。那是一整块墨玉,没有丝毫雕饰,仅仅是穿了个孔,用同色丝线吊着。
江笙看看赵靖,又看看皇上,看看祁王,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靖却欢喜的不行。
“阿满,快快谢过父亲,谢过大伯。”
江笙机械地磕头。
“谢皇上,谢祁王殿下。”
皇上点点头,看着赵靖颠颠欢喜的样子,很不顺眼。
“靖儿,你带着阿满先出去吧,我和你大伯还有些话说。”
赵靖又拉着江笙磕头,才拉着江笙出去。皇上和祁王看着一对璧人的背影,两个人眼里都流露出羡慕。
“大哥,我老了。”
“你若是老了,那我呢?母后呢?”
“母后若是知道小九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不知会欢喜成什么样?”
祁王无限感慨,心里泛起苦涩,当年,他的妻子儿女若是不死,此时他应该也是含饴弄孙吧。小九出生后,他第一次见小九,就惊呆了,小九长的好像自己的儿子啊,太像了。
“大哥,今早出城之前,我派暗枭去江南了,阿满梦里窥探到顾渊的秘密,说是在顾渊的桌上见到一些图纸,上面的线条像极了我大周舆图。大哥可能会说我疑心重,但涉及到江山社稷,一点也不能马虎。”
祁王点点头。
“查查放心,有问题趁早灭了,别等到最后成了脓疮。”
“还有安定公告发的那个王复兴,此人竟然在吏部呆了几十年没挪窝。暗卫调查,此人人缘极好,多次升迁主动放弃,如今在吏部,无人不买账。暗卫抓王复兴,还有不少人为他说清,可惜王复兴当夜服毒自尽,没能从他口中掏出东西,遗憾。”
“那些资料呢?不是说从他家里搜出来很多资料?”
“整理出来的都是一些零七碎八的信息,看不出所以然,如今还放在库里。”
“明日让小六带着小汤圆和晨哥儿过来,顺便把那些资料带过来,我看看能不能拼凑出什么东西来。”
皇上点点头,大哥还是大哥,永远为这个国家,为他着想。
再说赵靖和江笙,两人手拉手出了禅院,赵靖拉着江笙往普济寺后山走,后山就是放生林。
江笙的脑子还是懵懵的。
“九爷,皇上,皇上就这么应了?”
“那你还想怎样?”
江笙迷迷茫茫。
“皇上就没有问我父亲的官职?问我的家世?我,我配得上你吗?皇家娶妻不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吗?”
赵靖捏捏江笙的鼻尖,顺势在江笙额头吻了一下。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的妻子我自己说了算吗,你怎么就不信我?阿蛮,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非要娶你,我说过,救命之恩,以身相娶,你忘了?”
江笙噗嗤笑了。
“九爷,那皇上应了我,迪雅公主和王姑娘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我还奇怪呢,迪雅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是吴九?我胡子邋遢回来的时候,大伯差点没认出来,而且我也用了易容术,一定是有人给迪雅通风报信了。还有那个王姑娘,我连她长几个鼻子都不知道,她怎么就认定我了,真是莫名其妙。”
“烂桃花。”
江笙笑着戏谑了赵靖,赵靖眉毛一挑。
“你再说一遍?”
“烂桃花,就说了,你想怎样?”
江笙说第二遍的时候人已经挣脱赵靖,跑开了两步,可是到底还是落在了赵靖的手里,被赵靖搂着腰,固定住不能动。
“小磨人精,竟敢嘲笑你夫君,看我收拾你。”
赵靖说着低下头,含住了江笙的樱桃小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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