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官兵走后,赵靖、楚元河、郭同三个大男人守着闫齐。三个人一会儿看看闫齐,一会儿看看闫齐,闫齐就是不醒,睡的那叫一个香。
赵靖又急又担心。
闫齐一直跟在阿满身边,他离京的时候专门交代了闫齐,让他好好跟着阿满,不得有疏漏。可是现在闫齐竟然来了这里,来了北疆,就那一句“奉姑娘命来送粮”,这,这信息也太少了。
阿满在哪?京城?他已经好久没有收到阿满的信了。
“爷,要不,把闫齐叫醒?”
郭同小心翼翼问赵靖,赵靖攥紧手又松开,想,他太想叫醒闫齐问个究竟了,可是又不忍心,闫齐定然是一路奔波没有休息,紧赶慢赶要把粮草送过来的。
赵靖压下心里的迫切,摆摆手,只是,赵靖依然一会儿看看闫齐,一会儿看看闫齐。
楚元河知道赵靖已经有了未婚妻,却不知道这个闫齐是什么人。郭同小声给楚元河解释,楚元河这才明白,感情这位进门就睡的小哥是九皇子妃的人。
赵靖就守在闫齐身边,即使上眼皮下眼皮打架,他也强撑着不睡。
闫齐一觉睡了两个时辰,终于醒了。
“闫齐,阿满呢?阿满在哪?京城?”
闫齐舔舔嘴,赵靖赶紧给闫齐倒水,现在也不是讲究规矩的时候,闫齐接过来,咕咚咕咚灌进去,手背一擦嘴。
“爷,三十车粮食,明天天黑前就能到。后面还有一百车,走的慢。”
楚元河脸上露出了笑,郭同咧开嘴也笑。赵靖却仍然一脸焦急。
“阿满呢?阿满在哪?”
“姑娘在榆林。我们从京城到榆林,走了快两个月,真TM的难走。姑娘说这三十车粮先送过来,怀正叔在京城,涂老爷子在榆林,再过几天还有一百车粮草。姑娘说,粮草的事,不用担心。诚王爷在江南筹粮,杨大人星夜兼程运粮,可能有些延迟,但不会让大军没有粮食吃。姑娘还说,粮铺的粮食只是备用,咱们的力量小,但会在军粮不到的时候,填补空缺。还有,我们送来了一万件冬衣,剩下的姑娘还在筹备。”
楚元河和郭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兴奋,这个空缺填补的太及时了。
就在闫齐和赵靖说话的时候,楚元河已经有了计策,他在郭同耳边低于几句,郭同点点头扭身出去,半炷香的功夫后又回来。
闫齐已经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从他们离开京城开始,到他们到达榆林,说着说着,闫齐一拍脑袋。
“瞧我,都忘了。姑娘还写了信给爷。还有这个,姑娘亲手做的衣服。”
闫齐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封信带着闫齐身上的汗味,皱巴巴的。
赵靖没有立即打开,京城的消息,阿满的近况,闫齐都说了,他不急拆信,可是又急着想拆信。
闫齐看着郭同进来,嘻嘻笑着拱手。
“恭喜郭爷,微雨姐姐五月份生了,六斤的大胖小子。郭嬷嬷说郭爷您没有留大名,她给起了个小名,‘六斤’。”
郭同愣了半天,忽然哈哈哈大笑,笑的大帐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郭同笑了一阵,一把抓住闫齐。
“你说的是真的?微雨生了?六斤?”
闫齐点点头。
“掐我,掐我一下。”
闫齐看看赵靖,又看看楚元河,犹犹豫豫。
“真掐?”
赵靖没好气地踢了郭同一脚,郭同没有跳开,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不疼。
“闫齐,掐我,掐我。爷踢那一脚不疼。”
闫齐索性下狠手拧了郭同一下,郭同哎呦一声。
“疼,臭小子,用这么大劲。哈哈哈哈——爷,属下当爹了,六斤,六斤,哈哈哈,六斤——”
赵靖鄙夷的又踢了郭同一脚,这人,不就是当个爹,有什么了不起的。
楚元河笑眯眯看着郭同,又看看闫齐,这小子不仅带来了救急的粮食,还带来了好消息。皇上没事,皇上是将计就计,太子已经被圈禁在皇陵,京城一切都好。
楚元河点点头,他知道,有祁王在,京城怎么会有事。
“爷,我们走的是小路,没有走官道,三十车粮食眼下在二十里外的洼子村,明日下晌能到。牛掌柜押粮,马五护送。姑娘从上官夫人那儿借了不少人来。小的这就要回去,小的不放心姑娘。”
赵靖点点头,示意闫齐稍等。他走到桌案前提笔给江笙写信。
赵靖提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写“他想她”,俗了。写“他念她”,俗了。犹豫了片刻,赵靖终于写了几个遒劲有力的字:汝安,吾便安。想念。
看着七个遒劲的字,赵靖胸腔满满都是温暖。
天还没有亮,按照楚元河的吩咐,赵靖没有送闫齐出门,闫齐穿了士兵的衣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军营。
赵靖站在窗前,看着闫齐的背影,仿佛看到小丫头金钗布裙正扒拉着算盘在算着粮食的数量,仿佛看到小丫头正盯着人往车上装粮食,仿佛看到小丫头正一针一线给他缝衣服。
赵靖按按胸口,他的小丫头,他未来相携一生的妻子,他发誓要生死同穴的人,从来都不是躲在他背后让他保护的,小丫头有着常人没有的坚韧和襟怀。
十四个粮铺的粮食,一眼不眨就送来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是个好姑娘,你要好生对待。”
“是,学生定不会辜负阿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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