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都有点被刘阿姨的表情逗笑了。
“没事，我大致心里有数。”
其实稍微想想就知道了，京城里知道楚婕底细的就这么几个人，谁会那么无聊到处说去？
会说的，也只能是和她有利益冲突的，谁呢？也只有纪南方和她有利益冲突了。
但她觉得这人不会是纪南方，纪南方是朝着老爷子使劲的，且一直没怎么看得上楚婕，犯不上针对她。利用她拐着弯儿给纪东方难堪？
不，现阶段没什么必要。
而邱韵，楚婕虽然只和她见了这么几次面，并不算了解她。但楚婕觉得，邱韵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是个清高和孤傲的人，这样的人轻易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扒拉下来，楚婕觉得最有可能做这事的人，怕是邱韵的妈。
为何？她有作案的条件，也有作案的动机，甚至也留下了很明显的痕迹——纪红心之所以会有那些嚣张和倨傲的态度，总不能是平白来的。她平日里在姥姥跟前长大，说话想事都带了邱家的痕迹。
可说实话，楚婕是真的不care。虽说纪老爷子现在地位不一般，对于纪东方的规划也必然是往仕途上走的，可如今哪里需要楚婕去搞夫人外交？
等到需要的时候？呵呵，那时候不说纪东方如何，楚婕早就能借着发展经济的东风，有了资本和依仗，她是什么人，她值不值得交往，怎么可能是被这些名声和成见左右的？
是的，她很清楚人就是这么现实的动物。
所以此刻，楚婕不过一笑罢了。
她已经翻译完了一本书，本来应当松一口气的。但她在专业方面实在有点完美主义，这阵子正没日没夜地修改校对，反而片刻不得闲，每日里帮着刘阿姨做做饭都像是休息了。
纪东方看得心疼，索性把她从书桌前抱开了，故意做了生气的模样。
“你只记得工作，都懒得理会我啦！”
他是将她抱到窗前的靠背椅上坐下，妻子就窝在腿上，入冬的暖阳懒懒照进来，给冰冷的空气带来了许多温暖。
楚婕眨眨眼，干脆转身，环了他的脖子，提醒他此刻有点糟糕的姿势。
“小纪同志，你很野哦！”
纪东方无语了几秒，到底没忍住，打了她屁股一下：“老实点儿！”
楚婕缩了缩，和他示弱道苦衷：“小纪同志，不是我不爱惜身体，我是最近有了个大大的野心。”
小纪同志就好整以暇看她，想知道她又准备跑一辆什么样的火车。
一听，还真不是：“真的，这本书选得特别好，我越翻译越觉着，单只投到世面上等着人发现这是不成的。这不是大学重新开课了吗？我想赶紧着翻译完，交给出版社，叫他们把版权买过来，要是能用做大学教材，是不是棒呆了？！”
纪东方眼前一亮，继而心算了一下：“这一届肯定用不上，下一届嘛……”
这年有些特殊，恢复高考后，考试是放在冬天的，新生春天开学，过不得几个月，又要夏季高考，迎来新一届的学生了。
纪东方心热，真恨不能下一届赶紧用上呢，可时间上确实有点够呛。
“你这边出了稿子后，要先送到出版社去，还要走外交部，不然版权没法。可牵扯到交涉，谈判，再出版……”
纪东方就明白楚婕这么急迫的原因了——如果他们这边出力推动，哪怕为了工业发展必然有人愿意帮忙，说不定还真能叫下一届的大学生用上这书。
说起来也是苦逼，楚婕开始翻译的时候，选书就一个标准：实用性——哪怕不能出版，能给纪东方看看，再拼了节操不要给感兴趣的人传看一番，能带来的价值已经不可估量了。
至于版权要不要得到，怎么去要，真不是那时候的他们能考虑到的。
如今，自然又是不同的形势了。
既然这样，纪东方就不好再拦着楚婕了，但实在心疼媳妇儿，怎么办呢？
这年头也没个电脑，有个改动什么的，都要靠一支笔一张纸一笔一划去写。纪东方就把抄写工作揽过来，把楚婕的稿子一字一句誊写一遍。
“不用你干这个，你复习吧。我干得过来。”
纪东方哪里肯呢？
“没事，知识已经梳理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抄写这个也是换脑子。”
行吧，两个人对坐埋头苦干了好几天，总算是满意了。
书稿有了，怎么拿出去呢？这要是身边有个德语专业的可靠之人，他们还能解释解释来龙去脉，偏用来做盾牌的人都没有一个。
楚婕乐得匿名，她又不要人知道是她干的：“你选个靠谱的出版社和编辑，挂号把稿子寄过去。再请爸安排一下，叫合适的人发现这个稿子，往上抬一抬。”
说起来就这么几句话，真要实施起来其实很费心机，不过这是第一本书，打开局面肯定需要经营。如果真的能出版了，以后再顺着路子走就容易得多。
纪京生当然愿意兜揽这事：“行，教育和外交这两块，我来想办法。出版社这头，也不用那么麻烦。我找老万说一说，虽然不能借他的名义，可他往日里同窗学生很多，只要模糊了具体的人物，找个由头，还是能解释明白的。”
当然，他们也需要和万老打个马虎眼就是了。
万老当然不会拒绝，利国利民的事情，当然要出力。
接下来就是定笔名了，楚婕其实早想过的，此刻脱口而出：“吴楚！”
这是她父母姓氏的结合，她之所以懂得德语，不正是她前世的父母辛勤一世养育她送她出去学习吗？
她希望自己不要忘记他们，哪怕在不同的世界，只要她还记得，他们就好像没有彻底消失。
纪东方揽住她的肩膀，她回了一个笑：“就叫吴楚吧。”
行，吴楚。
书稿交付出去，楚婕无事一身轻，终于有心思来陪自家的小崽子们玩耍玩耍了。
“小崽子们，要不要陪娘出去血拼？”
小崽子们齐刷刷抬起了头：出去花钱？为什么我如此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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