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卿。”
到底还是云衍这个做师父的看不下去了，他看出桑郁卿那叛逆又不甘的情绪，和那小胡子道士微微颔首，伸手将桑郁卿揽至一旁。
受了云衍那一礼的小胡子道士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往年来剑蕴阁时，连云衍的人影都看不见。
“师父？”桑郁卿被带到了一旁，不明所以地看着身旁玉濯清风的男子。“师父不会又想让徒儿离开吧？”
师父怎么总是把她往外面推呢？
桑郁卿有些恼道：“徒儿在天璇峰上还没待够两个月呢。”
“求道之途当不畏艰繁，沉心静气才有所成。”云衍的大道理还没说过两句，便见桑郁卿那双漂亮的秀眉蹙起，似乎对他说的话并不赞成。
见状，云衍一顿，平静无波的面容再无法保持下去，露出些许的无奈之色。“宗门大比历来都是十一宗所重视的仪式之一，为守同盟之约，理当如此。你就当做是去长长见识，或许能在无尽之地找寻到新的机缘。”
不管是什么机缘，都阻挡不了她想留在师父身边的决心。
桑郁卿不自觉地纠结着五官，就差没把“我不愿意”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最后，她在云衍无声催促的目光下，巴巴地仰起头问了一句：“那……师父能与徒儿一道同去么？”
云衍瞧着她那浓密长睫剪水秋眸，若不是理智尚存，恐怕早就从了心，直接点头应了她。
可惜他道心稳如磐石，只在一瞬间产生动摇，很快便恢复如常。
云衍摇头道：“为师另有要事，暂离剑蕴阁一趟。”
“师父要去哪儿？”桑郁卿下意识地问出了口，等她和云衍的视线对上后，才惊觉自己的问题似乎有些越界了。“徒儿逾越，师父见谅。”
云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认真反省自己方才是否过于严厉的同时，还是不忍看她伤心失落的模样，低声道：“我要去百灵谷一趟。无尽之地一行，你势在必行。”
“可是……”桑郁卿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看她的样子，似乎还对方才提出的想法没有死心。
得知了十一宗同盟使到来讯息而闻风赶来的温彦颇，意外看见了云衍所在，忍不住高高挑起眉梢，凑近了想搭句话。
没成想，温彦颇刚一靠近，便听见云衍风轻云淡地说着：“若是你能乖乖去无尽之地走上一趟，待你归来，为师便应你所求。”
又听桑郁卿语气带着激动，情难自抑地吊高了声音道：“师父此话当真？”
云衍颇感无奈，“什么时候起，我说的话在你眼里，如此没有威信了？”
“这不都是因为师父你很少离开剑蕴阁么……”桑郁卿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大声，声音越来越小，尾音都快听不着了。
云衍摇了摇头，在旁人不曾看见的角度下，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云衍师弟要离开剑蕴阁？！”温彦颇对于自己听到的这话很是意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来到了云衍的面前。
他这一声不大不小，叫四周的弟子连同来传调书的小胡子道长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也是第一次，温彦颇从云衍的眼中看到了清楚明白的警告。
温彦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免有些心虚和慌乱。他故作镇定地咳嗽两声，说道：“师弟多年未曾离开过剑蕴阁，为何突然作出如此决定？”
随着温彦颇陆续而来的几个长老，也用同样诧异的眼神看着云衍，似乎在等着他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云衍却用余光瞥了一眼小胡子道长，朝着他们摇了摇头。
鉴于有外人在场，云衍不便多说。温彦颇了解了这一点后，便对来传调书的道长微微颔首：“有劳竹影道长跑这一趟，不知道我门下弟子还有多少人要奉命赶往无尽边界？”
“哦，今年的宗门大比，贵派人才辈出，连胜五场的人选远远胜过了往届。所以要去无尽之地边界的弟子，还真不少。”
说着，这位竹影道长将手中拟定的名册交到了温彦颇的手里。
温彦颇粗略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倍感意外的同时也向竹影道长拱手道谢，顺便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有劳同道费心。不过，剑蕴阁中参与宗门大比的半数弟子都登上册薄，这似乎不太合规矩吧？”
这不仅仅是温彦颇的疑虑，更是云衍不解之处。
因为无尽之地的特殊性，每年准许前往无尽之地边界的弟子也是名额有限。温彦颇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放宽对人数的限制呢？
竹影道长呵呵一笑，看起来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解释道：“这个嘛，好像是因为无尽之地那边出了点状况……详情在下也并未知晓，其中内情还要等各位去了之后才会知晓。”
送走了竹影道长几人之后，温彦颇很快便将名册上的其他人单独叫了出来。
说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巧合，要和桑郁卿一同前往无尽之地的人，除了傅子洋和纪昶两人以外，首座弟子中的其他五人都名列在册。
也包括和桑郁卿相看两厌的谷琼。
温若思至今伤重未愈，每天都牵挂着剑蕴阁上下所有人的心。如今小师妹伤势还没大好，其他的首座弟子却要因此而离开师门，这谁能放得下心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是很想去。
许是他们的心情都表现在了脸上，温彦颇看得出来，便宽慰他们：“若思的事情，你们不用记挂在心上，我自会为她想办法。关于无尽之地一行，你们势在必行，切莫踌躇。”
“风云骤起前，你们可要抓紧一切机遇，为自身寻求突破！”
掌门都如此叮嘱了，几人不敢再有迟疑，拱手齐声拜道：“弟子从命！”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而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也只有一夜。
桑郁卿还没在天璇峰待够，就又要往无尽之地奔波，这种心情叫她着实郁闷。就算她一整晚都蹲守在师父的房门口，也没见师父打开门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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