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天一样，付疏不仅没为秦书亦带早餐，中午也没给他打饭，反倒自己吃得津津有味。
中午秦书亦是根姜柔一起吃的，但姜家和秦家一样在秦家村，条件比秦家好不到哪去，跟付家更是没法比，所以两人饭盒里都是素菜，让被付疏养刁了嘴的秦书亦吃得味同嚼蜡。
穷，是这个时代的通病。
不只是秦书亦和姜柔，付疏虽然吃得高兴，但仍为自己扁扁的荷包发愁。
他之前的钱全部填补了秦书亦，给他买本子书包和糕点，闹得自己手里只有昨天和今天吃饭剩下的六毛多。
六毛多在学生当中是一笔不小的零花钱了，可对于过惯了后世好日子的付疏来说，这点钱简直就是煎熬。
于是放学之后，她拒绝了田珍珍一起回家的邀请，匆匆收拾书包跑去了绥方县的黑市。
现在高考刚恢复两年，改革开放也才刚刚开始，所有人都不知道曾经的严打会不会反复，因此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买卖。
尤其在绥方县这种小县城，黑市仍然存在，只是抓的却没那么严了。
之前她跟付向北到黑市买过糕点，因此知道位置。
下学下班的时间，黑市里的人也比往常多，手脚也没有了从前的谨小慎微，愈发像一个正常的集市了。
付疏先是来到公共厕所，把书包扔进空间，又从里掏出早上准备的带补丁的衣服换上，又兜头围了个大粉色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挎着竹筐做出一副村姑样子进了黑市。
将框上盖的布掀开一角，露出里面水灵灵的苹果和梨子在人群中走过，没走两步就被一位大娘拉住，“王二家的，你咋出来接我了？都说了我自己能找到的，走吧走吧，一起回去。”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指了指筐，付疏顿时明白她的意思，跟她到了街角。
“苹果怎么卖？我闺女坐月子，给她买两个回去尝尝。”大娘问。
付疏回答：“我这苹果可是刚摘下来就从南方运过来的，个保个水灵，您想要的话就六毛一斤。”
“啊？这么贵啊！”大娘有些不乐意。
付疏依旧嘴角带笑，把苹果囫囵个拿出来给她看：“您瞧瞧，这苹果肉厚汁水多还新鲜，要不是急着用钱，我自己家都舍不得吃呢，您要拿的话就五毛一斤不要票，不能再便宜了。”
看着那还带着露珠的又大又红的苹果，大娘就算想挑毛病也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妥协道：“好吧好吧，那就来一斤！”
农场出产的苹果够大，付疏还是捡着小的拿的，三个也够一斤了，将苹果递给大娘，对方掏了五毛钱给她，乐呵呵地带着苹果走了。
付疏望着手里的钱心中感叹，这五毛钱挣得可真不容易。
好在看到有人买她的苹果之后，就有人陆续过来问，苹果梨子白米都有人想要。
最先卖完的是水果，然后是白米，另外一些新鲜的蔬菜也都卖了个精光。
付疏一边卖一边从空间里往筐里装，实际上卖的东西比筐里的多不少，要不是怕露馅，只怕到天黑她都不愿意走。
再去公共厕所换好衣服背上书包，出来就是清清爽爽的学生妹样子，今天来不及回家做饭，她就拿钱去国营饭店买四个肉包子和两碗豆浆拿回了家。
到家时付向北还没下班，她热了豆浆顺便往里面滴了几滴灵露，然后躲回自己房间数钱。
她今天一共卖出去十多个苹果十斤米和几把新鲜蔬菜，去掉买包子豆浆的钱，零零散散看着挺多，实际上只有五块一毛。
扒拉着手里的分分角角，付疏默默叹了口气，钱可真难赚啊。
将钱扔进空间的仓库里，外面正好传来了开门声，她迎出去就看到付向北拎了只鸡走了进来。
“爸，哪来的鸡？”她问。
“刚去换的。”付向北闻着香香的豆子味问：“苏苏今天又做饭了？”
看着他眼里的心疼和，付疏笑笑说：“没做，买了包子和豆浆，记得您喜欢吃国营饭店的肉包子，就多买了两个。”
“你这孩子，留着钱自己在学校里吃点好的，不用给爸爸买东西。”付向北心疼地说。
“我吃的已经很好了，倒是爸爸要多吃点肉，您都瘦了。”
听女儿这么说，付向北眼里泪光闪烁，欣慰的叹道：“你长大了，苏苏。”
付疏不免生出了些愧疚，从前她是对父亲多差啊，就这么关心两句，都让他感动得快哭了。
她主动接过鸡，挽着付向北坐下：“爸，你累一天辛苦了，我们先吃饭吧，明天晚上做这只鸡怎么样？”
“爸回来做就行，你上学也不轻松，回家多休息休息。”付向北念叨。
付疏吐吐舌头没吱声，反正她回家早，明天提前做完她爸也没话说。
可她没想到，真没有机会让她做这只鸡。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付疏刚出校门就被付小妮和一个没见过的妇女拦住，拉着她往外走，把一起走的田珍珍都吓坏了。
付疏甩开付小妮的手，警惕道：“小姑，你这是干什么？拐卖人口可是犯法的。”
“你这话说的，我是你姑还能害你不成？”付小妮看着这个娇气的侄女就来气，却又不好来强的，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不是姑来城里买东西，顺便带你去吃个饭嘛，你这丫头怎么不知好歹呢？”
“那我可太幸福了，小姑平常买点精米都舍不得，竟然愿意带我去国营饭店吃饭？”现在还不允许私营的存在，出去吃饭只能去国营饭店。
但国营饭店贵得很，菜品只是油大味道却一般，平常人家是不会去那吃饭的，更别提省吃俭用的乡下了。
“你从小没了妈，姑看你可怜多照顾照顾你，这不是应该的嘛！”付小妮没听出付疏话中的讽刺，拉着她的手介绍道：“这是姑姑的朋友，你叫春花婶子就成。”
这个春花婶子从见到她起就一直打量个不停，尤其愿意往她屁股上瞧，幸亏她是个女的，不然流氓罪没跑了。
付疏一向不喜欢别人这么直勾勾地看自己，冷冷地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问了声好。
王春花知道城里姑娘傲，心下虽然不喜，但想起儿子在她离家前的嘱咐忍住没说，反而夸了句：“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说完，又往付疏屁股那瞟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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