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深处巫的族地，身边是巫族族长，她眸中却从未有过一丝贪恋，灵魂始终干净澄澈，让他喜爱不已，也叫他有些自卑。
曾经他看不起跪倒在他面前的那些个或贪婪或偏执的面孔，只以为他们太过没用，被欲望所左右。
然而，他现在，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孟斐斯却不再以此为耻辱，他不想成为无欲无求的神了，只想与她贪恋红尘刹暖。
宋夕雾抿唇一笑，眨眨眼，有些俏皮地问：那伟大的巫族族长，您想要我祈求什么呢？
孟斐斯眉眼是化不开的温柔，声音虽轻，话语却重似千斤，“你想要什么，都可。”
宋夕雾怔了怔，转头看向这窗外，不敢与他对视，只是白玉玲珑的耳朵嫣红一片。
孟斐斯眸色微深，倾身靠近她。
男人气息干净，带着一丝淡雅的清香，让她恍惚回到了王宫，那被紫藤萝花覆盖的宫殿。
只是，就算他再收敛气势，男人骨子里的强势和阳刚气息，还是将不可避免将她笼罩住，宋夕雾身体僵住，睫毛颤抖得厉害，垂着眸，怎么都不敢去看他，更怕她眸中压制不住的情意被他探寻到。
他们之间……
然而，就算她不抬头，烧红的双耳还是暴露了什么。
孟斐斯突然抬手，碰了碰她的耳朵，在她如受惊的小兽一般要缩到角落时，男人焉坏的轻笑声入耳。
“阿芙洛多，你的耳朵好红！”
宋夕雾轻咬唇瓣，没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只是她眸似秋水横波，春意浓重，没有半点威力不说，还勾得孟斐斯心骤然猛跳，眸色晦暗，有什么将要破开。
孟斐斯抬手，轻盖住她的双眸，哑着声音道：“阿芙洛多，别这么看我。”
宋夕雾眨眨眼，卷翘浓密的睫毛如小扇子，轻轻挠着他的掌心。
孟斐斯险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如触电般收回手，有些慌乱地拉开彼此的距离，两人皆面红耳赤，眼神闪烁，不敢去看彼此。
一个怕太孟浪吓着她，造成两人之间的别扭、隔阂，一个心有犹豫，努力压抑着这份原本不该有感情。
孟斐斯以拳抵鼻，轻咳一声，“阿芙洛多，我说真的，我可以帮你恢复声音，这事于我来说并不难。”
说到这事，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淡了一些，宋夕雾紧紧抓着裙摆的手也放开，心下松了一口气，却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她压下这种奇怪的情绪，将注意力放在他说的事情上。
不过，宋夕雾依旧坚定地摇摇头：我现在就很好的，没了声音，很多事情，才不用去说不想说的话不是吗？
如果帮她恢复声音不难的话，她相信他不会到现在才提起的。
而且，她也记得资料记载，与巫交易是不能反悔的，交易达成即不可逆，想要拿出曾经付出的代价，就要拿出新的同等价交易品。
阿芙洛多有着动听如天籁的嗓音，也是如此，她才能只以声音换得救治重伤的佩洛尔的药物。
如今，要是想让她恢复声音，付出的代价怎么可能不大？
他的身子本就虚弱了，宋夕雾怎么可能再让他冒险呢？
孟斐斯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
他心口暖得发涩，怜惜她至极。
一直以来，她想的都是他能好，却从未想过她自己。
孟斐斯情不自禁地握紧她的手，“你忘了，我是巫族族长，其他巫做不到返回交易物，却不代表我做不到。”
宋夕雾抿唇，定定地看着他。
在她的眸光下，孟斐斯眼神闪了闪，底气没那么足，“就、就只是付出一点小代价，真的很小，我知你定不愿我乱来，便没再最初就帮你拿回声音，而是回到族地后，才去查找一些文献。”
他眸光微亮，“上天不负有心人，我找到了一个代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办法。”
宋夕雾心里一暖，对他的用心，她怎么不感动？
若是在最初，她遇到的就是他，爱上的也是他，也许就不会陷入如今的挣扎境地了吧？
只是没有如果，他们是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可错过就是错过，他不该因她而染上污点的。
孟斐斯见她眉眼染上一丝伤感，心下发紧，着急地唤她，“阿芙洛多！”
宋夕雾回过神，扯了扯唇瓣：你先告诉我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
孟斐斯：“就是一点小代价，这也算是巫族的辛秘，我……”
宋夕雾信他才怪，他都愿意让她自由出入巫族的藏书室，就连庄园后面的石塔禁地特让她进去的，况且她知道巫族辛秘还不多吗？
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这明显就是他的托词。
宋夕雾瞪了他一眼，又有些无奈：孟斐斯，你不知道你很不会说谎吗？
孟斐斯尴尬地摸摸鼻子，却还不忘撩她一把，“只在你面前，我最是不愿说谎，也说不了。”
宋夕雾小脸红了红，只觉得眼前男人实在叫人大跌眼镜。
想想最初见到他时，俊美若天神，眉眼似温润，实则周身疏离，用坚冰将自己围住，是个叫人怜惜又无奈的病弱王子。
现在呢？无奈还是无奈，但他哪还有半点疏离的样子？反而脸皮厚，时常鸭霸又闹腾。
只是，偏偏这人还十分会把握分寸，每每都不会踩过她的底线，叫她心乱又无可奈何。
不过，别以为他撩人，就能转移了话题，让她晕头转向，不再关注代价的事情。
宋夕雾秀眉一挑，神色淡淡，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老实把事情交代清楚。
孟斐斯有点头疼，她的少女性子柔软，可以说基本没什么脾气，可一旦倔起来，他也束手无策。
他无奈一笑，“阿芙洛多，一般人知晓能将与巫交换的物品拿回来，应该是很欣喜的才对。”
宋夕雾面无表情，让他别再顾左右言他。
孟斐斯投降，“好吧，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我失去声音而已。”
宋夕雾双眉立刻拧紧，脸上满是拒绝，明显绝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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