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奚愣了一下，知道他没事儿，还是想下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儿。
她一阶一阶的从楼上走下来，越靠近脚步就越慢，因为越接近她就越觉得顾洐御陌生。
陌生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状态。
沈言奚印象中的顾洐御从来是雷厉风行，仿佛作为掌权者世间没有任何能难倒他的事情。
但现在不是，他好像有些迷茫，有些颓然，大概是他发现他能掌握很多事情，却唯独掌控不了生死。
他手边已经按灭了一堆烟头，沈言奚记得除了第一次在顾家遇见他，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后，他后来再也没碰过烟，现在客厅里却全是缭绕的烟气。
沈言奚很轻的开口道：“你吃饭了吗？”
她试探着，轻飘飘的语气好像在安抚他，顾洐御闻声侧眸向她看过来。
她这才看到顾洐御脸色不太好，也没什么精神，微微发红的眼底，没有太多的悲伤，却难掩惆怅。
沈言奚想，他应该很少在旁人面前露出这种神态，因为他目光和她触及的时候，躲避的很生疏，像是不想被人看到他这种状态。
他垂眸便看到她光着脚，鞋都没穿，就穿着真丝睡裙怯生生的站在楼梯上望着他。
他抬眸重新和沈言奚对视，然后他抬手勾了勾手指，意思让她过来。
可能顾洐御的态度有些反常，沈言奚特别乖顺的走到了他身边。
他没说话，连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伸手握着她的手，让她坐自己身边。
然后俯身他将沈言奚的双脚抬到了沙发上，没什么情绪，语气却很轻：“怎么没穿鞋？”
忘了……
顾洐御不是没温柔过，可他突然这么温柔，沈言奚也害怕。
她目光戒备的看着他，顾洐御的目光却没再和她对视。
他半低着头，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可能他只是单纯的想将情绪藏起来。
足足僵持了十几秒，他才突然伸手揽着沈言奚的后背，将她往他的方向拉。
沈言奚身体不可自制的往前倾，顾洐御的脸就埋进了她的肩窝。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没再多动一下。
沈言奚也没动，她努力的转动眸子想要看一看顾洐御的情况。
但他隐藏的很好，没有被她看到一丝外泄的情绪。
他其实只是想借她的肩膀靠一靠，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只是彼此宣泄的方式不同。
见惯了顾洐御强势的一面，他突然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依赖着她，倒打的沈言奚措手不及。
他寻求依靠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女气，反而因为巨大的反差而让人心疼。
沈言奚一直没动，更没说话，直到她维持着这个姿势，身上都麻了，才感觉他好像移开了一点，没有再将身体的重量附加在他身上。
考虑到他可能会因为露出弱态而尴尬，沈言奚主动给他找台阶下，道：“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她起身，顾洐御没阻止她，她脚麻的一沾地就好像万蚁噬心一样，但她没敢停也没敢回头看顾洐御的情绪。
怕他恼羞成怒，再暴起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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