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是有名的拼命三郎，可能他在经营上没什么方略，但一旦被他死死咬住，绝对难以轻易摆脱。
李志高方寸大乱，几个眼尖的村民也立刻意识到王壮飞现在已经控制了局面。
“王科长，我举报，这些事情都是李志高在里面使坏！
他之前特意叫人通知我们今天晚上的换岗时间，让我们抓紧把事情闹大！”
王壮飞一挑眉毛，笑道：
“好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富强！”
“好，二十个新同事中应该有你一份，当然你要是不想干，可以让给你儿子或者侄子，都可以！”
“真的！”赵富强喜出望外。
“诬陷，这绝对是诬陷！
王壮飞，是你们串通好诬陷我的！”
王壮飞扫了一眼还在负隅顽抗的李志高，颇有些怜悯地摇了摇头。
“李志高，我王壮飞事业如火如荼，机械厂的生意蒸蒸日上，为啥要平白污蔑你？
再者，你大概还不理解机械厂在指挥、在上级领导眼中的重要地位。
就凭这个，我就算污蔑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保卫部这种部室的可替代性实在是太强，李志高能在周围混的风生水起，靠的也是他保卫部长的身份。
要是没有保卫部长的身份，之前得罪过的那些人只怕要一起反水找他的麻烦，他一定会永无宁日。
到了这一步，李志高仅有的镇定也荡然无存，他之前满以为今天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石秀和王壮飞想泼脏水也找不到证据。
但他忽视了一点——现在机械厂实在是太火，得罪了王壮飞，他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打滚撒泼让自己滚蛋，上面的领导也肯定站在他的一边。
社会就是这样的真实啊。
“我也举报，就是这个，这个叫李什么的煽动我们闹事！”
“好！你也有一个名额！”
举报李志高就能得到牟钢正式工的编制，拒绝这种好事那真是蠢得可以。
榜样的正面作用是极其强大的，一瞬间，那些刚才还瘫坐在地苦苦吟呻的村民各个变戏法一样腾腾跳起来，围在王壮飞身边上蹿下跳揭露李志高的罪行。
眼看名额越来越少，几个稍微落后的人甚至奋力把同伴推开，迫不及待地向王壮飞诉苦，表示自己的决心。
“大家的热情我已经看到了，苏警官还在这处理斗殴的事情，我觉得大家还是以后在慢慢商量如何？”
所谓闻弦知雅艺，几个已经被堵在后面的村民灵机一动，赶紧冲到苏警官的身边，七嘴八舌地道：
“苏警官，这次斗殴都是因为我被李志高骗了才造成的，千万不要责罚咱们厂里的兄弟啊。”
“苏警官，我是组织者，要罚就罚我吧，机械厂是咱们牟州对外的脸面，可不能因为我们影响生产咯！”
“苏警官，外面的电线就是我亲手挖断的，魏厂长也是我第一个动手打的，
我罪孽深重，要罚就罚我吧……”
勇于认错的人当然会得到嘉奖。
几个认错最真诚的人都得到了王壮飞的承诺，不久就会披上牟钢的工作服。
相比这个，去看守所蹲个十天半个月就不算什么——反正打人也确实是自己动手在先，不吃亏。
李志高面色阴冷，他环顾身侧，几个跟他一起过来刚才还峥嵘满面的手下全部自觉缩卵，根本不敢站在李志高的身边，生怕被王壮飞的愤怒牵连。
门田智慧子从食堂摸出来一瓶春晓，晃悠悠走到王壮飞的面前，笑嘻嘻地道：
“庆功的酒都拿来了，不知道这闹剧是不是可以落幕了。”
李志高铁青着脸道：
“王壮飞，你别得意太久，今天晚上你玩这种手段诬陷我，根本难以服众。
哼，你有把柄在我手里，再敢跟我为难，小心我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哦，我有什么把柄在您那，愿闻其详？”
李志高火气腾的一下上来，怒吼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东瀛人合作是收了东瀛人的好处，故意来套我们的国有资产。”
“嗯，扣帽子的手艺倒是挺娴熟，当年练过吧？”
“我去你妈的，你在储蓄所那存折你已经暴露了，七月份的时候你还没去上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王壮飞一怔，随即想起自己去上京之前从李润丰那坑了几万块钱，这存到储蓄所里一直无事，没想到居然被人挖出来，成了自己和东瀛勾结的证据。
他大脑一边急速飞转，一边冲苏警官笑道：
“苏警官，除了警方之外，应该没有人有权利私自调查我的储蓄账户吧？”
苏警官早就懒得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他经验丰富，早就看出这场群架不过是李志高在其中有心使坏，
他瞪了李志高一眼，正色道：
“没错，私自透露储户的账户情况是非法的，
我回去之后打听一下，如果不是我们的人调取你的资料，那就是储蓄所的人自作主张，我来帮你处理。
李处长最好不是从我们的人那边得到的消息，不然大庭广众之下私自透露警方的情报是什么罪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李志高感觉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他呼吸都变得颇为急促。
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他紧紧盯着王壮飞，道：
“你怎么解释，你怎么解释，我做的都是为了牟钢的利益，你，大家都被你给蒙蔽了。”
“钱很多吗？”王壮飞笑道，他招招手，从门田智慧子手中拿过酒瓶，缓步走到李志高面前。
“不好意思，那是我从门田小姐这里借来的，一共三万，
这个，门田小姐可以给我作证吧？”
解释李润丰的事情过于复杂，而且收钱调动人员本身就是一笔灰色收入，
王壮飞思来想去，只好再次祭出门田智慧子的招牌。
这种王壮飞欠自己人情的事，门田智慧子当然愿意接锅。
她缓缓地点点头，道：
“区区三万，没想到还惊扰了李处长，真是不好意思。”
“不可能！”
李志高当然知道王壮飞是胡说八道，他扯着嗓子怒吼，恨不得这就撸起袖子冲上去跟王壮飞狠狠打一架。
可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今天自己已经大败特败，也只能暂时低头认输。
如果抡起了拳头，他可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你能骗过所有人？”他沙哑着嗓子问。
“输了就得认输，”王壮飞平静的道，“谁对牟钢做出了贡献不是口号喊得响亮就能证明。
起码今天的事情，我比你更问心无愧。”
王壮飞拧开那瓶春晓，倒转酒瓶，香气四溢的白酒哗啦啦倒在了李志高的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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