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宁认真听到这儿，轻声哼哼：“不是她单纯好骗，而是她相信你。”
傅昀谦回头看她，眼神似是在不满她打断老者的诉说，担心因此刺激到老人。
尚宁撅着嘴，转过身背对他。
我的师尊啊，幼时家破人亡，突临异世，我曾将您当作一生的依靠，我最尊敬的亲人师长。
纵然您终是与那些人为伍，要置我于死地，我也无法做到彻底抹去对您的感激敬意。
做不到与您为敌。
他们说，我是世间最大的恶，是魔。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我想，但也不是最坏的——
吧？
……
“因为信任，所以表现的很傻？”
老汉一笑，脸上的褶子满是岁月的痕迹。
他摇了摇头：“小丫头，或许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有些人的确会在特定的人面前，不慎聪明。”
尚宁没有回应，坐在车尾，背对着赶车的傅昀谦。
老头又继续说道：“但她就是笨，要是聪明，怎么能找上幼年时差点害死她的我？居然还嫁给了我！真是……好傻啊！”
“我能给她什么呢？穷了一辈子，她跟着我，什么都得不到，临了，只能流着泪看她被捉妖道人杀死，无能，没用啊！”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蠢笨的小妖怪？”
说着说着，老汉实在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是他老伴被道士收走后，流的第一滴泪，可是他的老伴永远也看不到了。
“真不知道，我活这么久做什么！要是早点老死，她也许不会碰到那个道人……”
傅昀谦听着语气不对，赶紧劝慰：“您别这么说，她……她肯定是想和您能有生生世世……”
他不会安慰人，尤其没有面对过这种生离死别。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离开宗门办事，便先是遇到宗主长老们遭遇劫难，再有今天这一出。
有些语无伦次，朝着尚宁求救。
尚宁依然给他一个背影。
别看我，我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他家老太婆是妖……”
刚到村口，就有许多村民聚集着议论纷纷。
应是方才茶铺的客人里，有村子里的人。
出于畏惧，他们只是低声议论，不敢靠近，可眼神已经不对，充满了敌意。
老汉对那些邻里视若无睹，径直回到家。
“今日，谢谢，我家里有些事，就不留你们了！”
老汉将东西搬下车，就要送客。
傅昀谦不放心，张口欲说什么，却被老汉半推着出来。
“沐宁，现在怎么办？”
望着关闭的门，傅昀谦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老伴去世，他此生再无牵挂，已存死志，你阻止不了的。”
尚宁话说的很明白。
“你是说……！”
这话提醒了傅昀谦，忙大力撞开门，可为时已晚。
老汉穿戴整齐，躺在床上，手里紧握老妻最爱的发簪。
“他……”
伸手去探他的气息，人已经去了。
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心死魂离。
回家，只是一个人希望死在熟悉的地方，这儿，也是他与蝶妖生活了几十年的屋子。
“怎么会这样……”
这一系列的变故，给他的刺激很大，目睹他人的悲哀，傅昀谦的眼角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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