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宁，若我没有带你回来，你真要在那个小镇一辈子？”
傅昀谦如此问。
他正与体内的妖丹对抗，看着她在浴池里开心自在，忽然有太多的复杂不舍。
想象不出，待他走后，她会有怎样的人生。
以她的性子，至少，不会吃亏难熬。
“当然啊，我会住在小镇上，自力更生，到年纪了就找个小哥，平凡快乐的在一起。”
这是她本来的计划。
当然了，在一起之后，就是无情离开位面，而不是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你啊！”
傅昀谦轻笑，摇头无奈。
两世为仙王，看遍世间沉浮沧桑，阅尽各色人性，享受万千敬畏尊崇，他却无法透彻的明白她。
虽是不完全懂她，但亦能看出她散漫顽劣的性格下，那颗孤傲冷漠的心。
平凡？
她这样的孩子，不管身处何地，都不可能平凡。
找个人在一起？
她要是能真心爱上别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沐宁，我一直有个疑惑。”
没心情拆穿她的谎话，时日无多，傅昀谦还是忍不出提起一件事。
他的声音在室内十分飘渺，尚宁无聊的玩着水：“什么疑惑啊，这个世上，还有你仙王大人不解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在透过我，看谁？”
从第一次见面起，傅昀谦就发觉到了她的情绪异样。
她时而难过哀伤，时而愤怒抓狂，明明是冲着他发脾气，却又好像是透过他，在与另一个人对话。
尚宁游泳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灰暗，随即轻哼：“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其实，你长得很像我已故的父亲，要不是因为这个，当年我也不会救你，还一心一意的跟着你来无极道宗！”
“撒谎。”
到现在，她还是不肯说实话。
傅昀谦有了怒气：“那为什么，我对你，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我经历了两世人生，感觉的出，这似乎是刻在神魂深处的熟悉！我们之间，有何渊源？”
喜怒哀乐，她的每一个神态，都能让成为仙王后本该一片平静无波的内心起波澜，在意她的在意。
还有，下意识的，要守护她，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傅昀谦完全克制不住对她的保护欲，也不想克制。
眼下没时间了，他想要听一听她的实话。
见到要张口狡辩，傅昀谦补充：“别说什么我是你父亲的转世才会如此，年纪对不上！”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夜深了，我要回去休息！”
几次张口，无形中感受到他的严肃压迫，尚宁收起嬉笑。
拒绝回答。
随手拿起傅昀谦放在水池边的外袍，裹在身上，要走。
待她越过他，快要走到门边，傅昀谦突然叫住：“你的师尊，是我吗？”
那天，她在他怀中睡醒，还有些迷糊的时候，唤他‘师尊’。
当时她一系列的神情变化，以及听到那两个字后，自己涌上心头的激动、悲凉与愧疚，傅昀谦忘不了。
“不是！”
这一次，尚宁的语气已经僵硬冰冷，表情也是。
回答了这两个字，不再停留，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愿回头。
居然问我，你是不是师尊。
既然不记得了，那就永远也不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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