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好单，楚君衍刚要锁屏，就又有信息跳出来。
是QQ消息，备注干儿子。
他狭长的眸眯起，修长的手指点开QQ，看了眼消息，没有点开头像，就退出锁屏。
把手机放在床头小桌上，楚君衍看漫婳一眼，起身去浴室打水出来给她洗脸，洗手，洗脚。
一室柔和的灯光下，男人弯着腰，指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女子白皙的脚，动作细心温柔地擦拭每一根脚趾头。
床上的女子睡得很沉，因为他给她吃的药里有助眠成份。
帮漫婳洗完脚，楚君衍盯着她看了几眼，又再次换一盆水出来，拧了毛巾给她擦身子。
漫婳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小时候她发烧那次。
妈妈半夜一个人冒雨带她去医院，连拖鞋都只穿了一只，在病床前守了一夜，第二天因为她闹着要出院，妈妈就又带她回家。
到夜里，她又起烧不愿意去医院，妈妈就守在床前，用凉毛巾一遍遍地搭在她额头，还有酒精稀释后，给她擦试手脚等部位。
擦在身上温温凉凉的，挺舒服。
她不自觉地“嗯”了一声。
楚君衍帮她擦拭身子的动作一顿，凝着她渐渐恢复气色的小脸，他眸光转深转热。
喉结性感的滑动，长指不经意地触到细滑如丝的肌肤，心弦都跟着一颤。
就在他心思不纯，眸光越来越热的时候，床上的女子又喊了一声，“妈妈，不要走，婳婳以后乖乖地听你的话。”
楚君衍心脏那个位置似突然被不知名的东西轻轻地扎了一下似的，一股轻微的疼意迅速的蔓延开来。
“妈妈。”
漫婳的小手直接抓住了楚君衍滚烫的大掌，凉与热的触碰，激荡出陌生而强烈的电流。
她浑然不知。
楚君衍却呼吸加重。
大手被女子抓着放到了她身上，那似丝滑柔软的触感令他呼吸一窒，“妈妈，你陪着我好不好？”
“……”
楚君衍想喊醒漫婳。
可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开口。
他至今都还记得，凌恵雅死后，漫婳不吃不喝三天，任谁跟她说话都不理，只是一遍遍地念叨着要妈妈。
最后，又大病了一场。
心里的旖旎想法悉数被冲散，楚君衍弯下腰，轻轻地抱着梦中的漫婳，大掌一下一下安抚地拍着她。
清晨。
漫婳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枕在男人臂弯，躺在他怀里。
她心头一跳。
想起自家亲戚提前来，那种事是不可能的，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见他还没醒，她慢慢地坐起身。
转头就看见放在床头小桌上的卫生棉。
漫婳拿着进去洗手间。
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的眸子里，并无半分睡意。
从洗手间出来，楚君衍站在门口，“你的洗漱用品全都拿过来了，肚子还疼吗？”
他问这话时，视线扫过她腹部。
漫婳顿了一秒，淡淡地摇头，“不疼了。”
昨晚上梦见了妈妈，她的心情比较好，懒得跟他置气，惹自己不开心。
楚君衍见她的态度正常，嘴角微弯了下，温和地说，“我好久没去看过凌阿姨了，我们先去看了凌阿姨，再回大宅吃饭。”
漫婳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好。”
“先洗漱，下楼吃饭。”
楚君衍说完，转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二十分钟后。
两人坐在餐桌前，陈姨笑眯眯地端上早餐，“少夫人，这是衍少特意吩咐我做的粥，您多喝点好。”
“谢谢陈姨。”
漫婳微笑着。
不管她和楚君衍之间怎样，都不会迁怒于旁人。即便陈姨是婳苑的佣人，漫婳对她也是很尊重的。
这是父母从小对她的教养。
陈姨离开后，楚君衍漫不经心地说，“你今天上午就别去医院了，在家歇着，我今天没有手术，中午会回来吃饭，下午去墓园。”
……
下午，漫婳和楚君衍一起去墓园的路上，她转头看着开车的他，软软地喊，“楚君衍。”
“嗯。”
男人转头看她一眼，示意她说。
“你有去看过我表姐吗？”
漫婳回头看了眼后座上的三束花。
一束是她妈妈最爱的满天星，一束是给她表姐买的，还有一束，是给她妈妈旁边墓碑的主人买的。
自从凌思宜死后，漫婳和楚君衍平均下来，一年不超过两次的“见面”，其中雷打不动的一次，便是在墓园。
她去看他妈妈的时候，一定会遇见一次。
有时是她妈妈的忌日，有时，是平时她去的时候。
楚君衍的声音低低淡淡地，“去过一次，她生前最想的就是跟我解除婚约，我就给她烧了一份婚约解除书。”
只可惜，凌思宜没等到那一天，就出了车祸。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楚君衍讥讽地笑了一声。
转眸，看着她说，“你这三年避我如鼠疫，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漫婳撇嘴，“何止是三年，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跟你扯上关系的。”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
楚君衍英俊的眉宇染上一分凉薄，嗓音淡冷霸道。
她这一辈子注定了只能跟他纠缠的。
从他们第一次在楚宅见面，从她装晕欺骗他，后来又骗他上树，就注定了。
“别忘了，我们的婚姻只有三年。”
漫婳的话音落，车厢内的温度明显冷一个度。
稀薄的空气里，男人的嗓音低淡沉凉地响起，“如果，我要你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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