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苏妤早早下楼。
今天有课。
杨阿姨准备好了早饭，季亦昀正喝着牛奶，听见“哐当哐当”的步伐声，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地板。
苏妤可看见了，暗暗龇牙。
她也没那么胖好吧？
拉开椅子坐下，她撕着吐司边吃边盯季亦昀的眼睛。
又是很正常的黑色。
季亦昀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安静地进食，下眼睑隐隐发黑。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季先生。”苏妤试探性地喊了句。
季亦昀理都没理她。
心道这男人真小气，苏妤撇撇嘴：“昨晚的事是我错了，我道歉。对不起。”
季亦昀从嗓子眼里发出闷响：“嗯。”
嗯是什么鬼？
苏妤抿唇，眼睛转了圈：“那个……美瞳的事……”
提到美瞳，一直不理她的人瞬间抬头，锐利的眸子充斥着警告。
她当即压低嗓音，用着仅两人能听见的分贝：“别紧张，我是想说如果佩戴那副美瞳的人眼睛有什么缺陷。而医学手段无法治疗的话，也许我能帮上忙。”
话落，季亦昀眼中的警告便涌起了狐疑。
她接着又道：“我虽然不是医生，可也算是半个科研人员吧，用AI技术的话，兴许能帮上什么忙，至少美瞳能够做得更逼真，就当我报答你的收留之恩？”
季亦昀拒绝得非常果断：“真想报答，就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苏妤嗤了声，又往嘴里塞了块吐司。
她说了，他倒是能信？
“苏小姐，趁热喝。”杨阿姨端着热牛奶出来，放在苏妤面前。
苏妤还没开口道谢，只听得季亦昀吩咐道：“端一份到楼上，羊奶”
杨阿姨应了声是，便急匆匆地端了杯热羊奶上楼，直接进了季亦昀的卧室。
哦豁，这季院长藏的娇藏得可真严实啊！
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打量。季亦昀察觉到了，直接忽略。
“舅舅。”
玄关响起米谚秋的声音，苏妤抬头看了眼，正好和他对上。
一对视，她就看见他咬牙切齿的嫌恶。
挑挑眉，苏妤佯装看不见他，继续吃早饭。
是美食不香么，在米谚秋身上浪费时间做什么？
苏妤飞快撇开视线，倒显得米谚秋的嫌恶有些自作多情了。心里隐约有火，季亦昀便走到了面前。
他瞪了苏妤一眼，随后道：“舅舅，走吧。”
季亦昀颔首，很快便和米谚秋离开。
走出季家，米谚秋不忘多看了眼苏妤，只见她吃得正香，一人吃掉两人份，心里就直倒胃口。
他忍不住问季亦昀：“舅舅。你非要把她放在家里看着吗？这随便弄个安全屋不就好了？”
“她比你想的要狡猾。”季亦昀道。
她连他的办公室都逃得出去，什么安全屋能关得住她？
“可是……”
季亦昀打断他：“让你做的事做好了？”
米谚秋只好暂时压下把苏妤踹开的想法：“已经和GT那边确认过了，苏妤是在植入芯片前苏醒的，不是芯片起效，而检查报告显示她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正常，但是……”
顿了顿。米谚秋又道：“她昨天昏睡过去后，医院那边利用了人工智能辅助诊断系统，检测出了她的脑袋内有一个非常微小的阴影，比米粒还小，因为太小了，所以之前没有发现。”
季亦昀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他：“阴影？”
“对，阴影。”米谚秋说：“但不是癌变细胞也不是疾病，她的身体非常的健康。舅舅，你说……会不会在GT之前，她就已经被植入过芯片了？”
“不会。”季亦昀道。
爱仁确诊脑苏妤死亡后。院方立刻将她送去了GT，中间没有一秒耽搁，根本没有空隙让第三方植入芯片。
米谚秋想了想也同意了他的话：“也是。我们利用了三维影像重建，那就是黑不溜秋的东西，连芯片的一半大小也没有，估计是她什么时候脑壳摔伤了，恰好有小石头卡进去了。”
“不排除。”季亦昀说着，身体一弓，钻进车辆后座。
米谚秋跟着钻了进去：“要不然，我们替她开颅，把东西拿出来就知道是什么了。”
季亦昀沉吟片刻，阻止他：“不用，暂时不要动她脑袋，先观察。”
只要人在他眼皮子下。苏妤迟早会露出马脚。
米谚秋知道他的想法，苏妤苏醒的原因对季亦昀至关重要，他需要这个技术救命。
可米谚秋总觉得，季亦昀有点过了。
忍不住说了句：“舅舅，我觉得……她的苏醒会不会就是个奇迹而已？你还把她弄到家里来，这不是添堵么？”
“没那么多奇迹。”他们懂医。更清楚所谓的奇迹几乎不存在。
眼皮沉重，脑子转动起来，太阳穴就突突地跳。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就算是奇迹，为什么偏偏是她有奇迹？”
看他疲惫不堪，米谚秋有些担心：“舅舅，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说着就要伸手去替他揉一下，结果却是被季亦昀不着痕迹地推开了。
他不喜欢旁人触碰。
垂下胳膊，季亦昀呼出口气：“这一年多，我睡好过吗？”
自从当年之后，他几乎没有睡上过好觉，昨晚苏妤进来的时候，他刚惊醒浑身冷汗，才爬起来洗一洗。
“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他又问道。
米谚秋摇头：“说不定她真的死了，不是都找到尸体了吗？舅舅，你为什么要执着找她啊？难道你把苏妤带回家，是因为……”
“我不信。”季亦昀音量不禁提高：“她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用那种方式死掉，而且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能治好我，必须找到她！”
“舅舅！”米谚秋也忍不住大声了：“DNA都验过了，那具尸体就是她！你和她只见过一次，就那么断定她不是那种人？还是说舅舅你对她一见……”
话还没说完，米谚秋就及时刹车。
因为他的舅舅，正冷着眼看他。
没敢继续问下去，米谚秋呼出口气：“好，既然你的问题只有她能治好，我会继续找她，但是你的精神状况不太好，要不然让狄医生打一针先睡一下？”
“你想我死吗？”
米谚秋愣了一下，旋即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上次……那我们过去那边，关掉服务器睡一觉？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旁边守着的。”
犹豫片刻，大概是真的太累了，季亦昀点头：“让人盯紧苏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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