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微凛，季亦昀还没开口，沈久琛就变了脸：“你是怎么知道的？！”
“芯片人的事，对于你们而言是秘密，但对我们来说，不是。”女人道。
“你们是谁？”季亦昀问。
女人扭头望着他，却不回答：“季院长，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放我离开。我说过，我们不是敌人。”
“你在威胁我？”
“当然，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毕竟你不在我们的计划中。”女人直白道。
不在他们的计划中，也就意味着季亦昀对他们来说并没有用，他们随时可以曝光他芯片人的身份。
一贯让人畏惧的季亦昀，竟也有了把柄握在别人手中。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泼墨狠戾，显然季亦昀也不喜欢被人威胁：“想玩玉石俱焚吗？”
女人还是刚才高高在上的口吻：“我们玩得起，但是季院长。你玩得起吗？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话落，她冷笑着看苏妤。
苏妤眉头紧蹙，又看向沈久琛。
后者往前一步，把她护在身后：“所以我们有三倍的力和你们抗衡，是玉石俱焚还是反败为胜，还是未知数。”
女人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可以，我们死了谁都没关系，可你们呢？”
三人缄默。
女人轻笑了声：“所以季院长，我可以离开了吗？”
季亦昀没吭声。
女人靠回沙发，对司机道：“开车。”
随后后车窗关上，雨刮将石灰粉都筛下来了。
沈久琛迟疑片刻，后退让开道路，车辆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
想到女人盛气凌人的嘴脸，苏妤就略感不爽：“季亦昀，你是芯片人的事，还告诉过谁？”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季亦昀道：“在那之前，到底告诉过谁？”
他说得隐晦。苏妤听懂了，那之前，是指重生之前。
因为他答应过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哪怕是沈久琛。
长睫微垂，苏妤费劲去折腾记忆，想了好半天都想不出来。
看她不语，季亦昀睨了眼，转身离开。
苏妤冲着他的背影道：“我保证，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季亦昀的步伐没有停下。
苏妤肩膀一沉。心情复杂。
她确定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可她不确定，在重生之前，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苏沫。
也许真的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所谓的秘密，只是对他们而言，对其他人，恐怕早就不是秘密了。
“别难过。”肩上覆了一只温暖的手，沈久琛宽慰她：“亦昀他的火气不是对你。他只是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很要强。”
苏妤道：“看出来了。”
之前好几次她掌控了主动权，季亦昀非要扳回来当掌控局面的那个人。
她又嘀咕道：“不是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吗？”
沈久琛柔和笑道：“如果你知道他的过往，就不会这样说了，我相信没有人会希望过成他这样。”
正如沈久琛所言，她不知道季亦昀的过往。也无法置评，便没说什么。
随后，他又道：“芯片的事不是我们这边走漏的风声，这关乎亦昀生命的事，我们一直非常谨慎，包括……他父母，都不知道他脑内有芯片。”
苏妤想起姜昱延婚礼上的风声，试探性地问：“季亦昀他……和家里人关系是不是很不好？”
否则植入芯片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连父母都不知道？
“这……”沈久琛无法作答：“这个问题得看亦昀他什么时候愿意告诉你。我不好说……我只能告诉你，亦昀他不是你看上去那么冷血、那么无敌的一个人，他有血有肉。会痛也会难受，也会遭受挫折，这么多年他一直逼着自己懂事、成长。一人在荆棘上踩出一条血路，才变成你所看见的样子。”
听着沈久琛说的话，苏妤无法想象以前的季亦昀，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无法想象，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沈学长……”苏妤道：“你们是你很多年的朋友吧？”
“是啊。”沈久琛宽慰一笑：“他是一位很好的哥哥，一直照顾着我们，如果没有他，也许就没有我们了。”
我们，是指他和米谚秋么？
这么想来，季亦昀的确一直在警告她不要缠着米谚秋，也一直带着米谚秋做事。是照顾吧？
“不说这些了。”沈久琛回归正题：“学妹，你能好好想想，有没有可能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苏妤摇头：“不存在这个可能，我从未提过芯片人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之前我就怀疑GT有内鬼，芯片的事GT是知道的。会不会被内鬼走漏风声了？”苏妤大胆提出猜测。
芯片检修更换服务器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完成的，芯片在脑袋，脸就藏不住了，因此GT里知道季亦昀是芯片者的人还挺多，但凡有一个存了异心或无意说漏了嘴，那么他被曝光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沈久琛很果决地否定了：“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做手术之前，所有人都签了保密协议。”沈久琛没明说保密协议的内容，只道：“而且芯片植入已经快两年了，期间一直相安无事，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有外人知道？也许……是亚讯那边文件外泄了。”
“文件……”
苏妤认真地回忆，电脑文件她无法追查，纸质文件的话，除了她和狄霜泠，就只剩下她父母见过，可是她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以狄霜泠和季亦昀的关系，想来也不会对外泄露。
还是陷入了死胡同。
见她犯了难，沈久琛抬手，揉平她的眉心：“好了，别想了，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吧，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安心回国。”
“回国？”苏妤疑惑。
“对啊。”沈久琛把她掰转过去，推着往回家的路走：“亦昀没告诉你吗？考察已经结束，我回国的事也准备好了，下午我们一起回国。”
回到沈家，苏妤没看见季亦昀的身影，收拾完东西下楼，沈久琛让她过去吃饭。
餐桌上放着熟悉的减肥餐，还配了一支脱脂牛奶给她补充营养，苏妤开始信了沈久琛的话。
季亦昀确实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哥哥。
抬眸，她看见季亦昀在落地窗外来回踱步，打着电话，正好转身，与她对视了一眼。
随后，他很快地错开了视线。
苏妤胸口有些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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