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途隐约听出事情的结果来，“明晖帝打完天下也不年轻了，古人的寿命何其短，他求不到鲛人女又大肆费力去为她建设地宫，皇后那一族能看的下才怪，等到她儿子登基为皇，鲛人族的命运可想而知。”
焱青玦垂下眼睑，遮住他眼底的千万思绪，“如你所说一般，红鸾皇后郁郁而去，明晖帝求娶不得，心有所思无心政事，好在他并不昏庸，早早立了太子掌政。建完了地宫不久红姝就去了，皇后去了他仿佛醒了一般，不再时不时往边海那里跑，只是身体每况愈下，随后也去了……”
这是个遗憾的秘密，这种秘史史书上当然不会记载。天途听着也觉得难受得紧，这一切宛如一个死结。谁也不比谁好过，她想到了自己，但好在明晖比萧湛有良心多了。
“那个鲛人族的女子呢？”天途隐约觉得还没完，果然待她问话，焱青玦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鲛人族有意避开和朝中人见面，但是东皇丧礼的时候在萧二世的诚邀下还是来了，”天途心口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泛了出来，“鲛人族来了半族以上的人为这颗陨落的帝王星吊唁，结果还未踏入外城，就被火葬在了听风谷里。据说萧二世为了绞灭鲛人族派了十万精兵在山脊上埋伏了三天三夜，要不是鲛人族生来具有知天命夜潮汐只能知道此行凶险，恐怕整族都灭亡了。”
天途被萧二世的残暴听得整个头皮发麻，“到底东皇和红鸾皇后是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儿子，好歹鲛人族为东朝也出过力，他这么做不怕天下人的口舌吗？”
“史书都是胜者所著，天下人在皇权面前又算什么，萧二世示天下书，上面写着鲛人族身负妖力，能助东朝一统天下终有一天也能覆灭东朝，此等大祸必先当先除之。一同驱逐的还有九黎族，所以九黎族安家在了天焱的国境，当年我的祖先与明晖一同征战天下，贵为一洲诸侯，萧二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敢对他如何。”
“鲛人族自此后在边海外再也没踏入过龙渊大陆。至于为什么萧二世如此残暴，洛小姐应该听说过八卦里阴盛而阳起，物极必反之说罢，萧二世天之骄子恐怕内心对此事已经怀恨之久，鲛人族数千尸首暴尸荒野，东皇的骨灰连皇陵都没进，应该埋在了地宫，我先祖劝说过他，他说明晖没资格跟他的皇后葬在一起，之后皇陵便移到了路面上，地宫也被封锁了。”
“他总算还有点人知，没把他爹也暴尸荒野。”
“那不是洛四小姐吗？”一家御衣坊，几个贵女注意到了街道上的两人。
“哎，你四妹不是芳心暗许二殿下吗？怎么现在又跟焱太子走在一起了！”一个与洛兰秋关系要好的贵女伸出手拉拉她的袖子。
洛秋兰咬着唇瓣望去，她四妹正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子贴着马车壁，把窗口那人的身影完全挡主了，仔细看便能看到两个人在咬着耳朵说话，要不是车夫的穿着，她们还看不出车里坐的是焱太子。
“我怎么知道，”不知怎么的，洛秋兰心里涌起一股烦躁，“我四妹在家里是贯来是最有主意的，我爷爷都管不了她，别说是我这个没什么用的三姐了。”
说完这一句，她脑子就是面色苍白的母亲叮嘱的话，就连向来最疼她的父亲也说，让她迁就这洛天途一点。
几个同行的贵女纷纷哑然，洛秋兰这话说得不对味啊。
洛秋兰回过神来，也发觉刚才那一举动有失风仪，弄得她似乎在妒忌着洛天途，“我没别的意思，家中姐妹众多，我四妹独来独往的，我们几个做姐姐的也不知其所想。”
骗谁的，那话里的小心思，嫉妒的很呢！她一旁的几人点头称是，心里却将洛秋兰嘲笑了千百遍。
“洛姐姐，你觉得天焱太子怎么样？”一旁一个穿着粉色曲裾的贵女新奇地问。
这下洛秋兰闭口不谈了，她知道这群所谓的姐妹，平日里跟你感情说多好就有多好，可是传起事情来也毫不手软。
“一千人心中有一千种想法，妹妹觉得焱太子怎么样才是最重要，哪里有我说什么的份啊。”
“这个时候提什么别人啊，坏人雅兴，哎戴妹妹，你身上这件抹胸不错，改天我也找人绣一个。”众人见洛秋兰语气不快，再也不敢多说话，连忙转移话题。
这当头马车已经从店铺门口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洛府大门前。
“四小姐。”守门的仆从忙给天途行礼。
“我到了。”
“能送洛小姐回来，孤十分高兴。”焱青玦依旧是倚在车窗边懒洋洋的样子，“下次见面恐怕是太后入皇陵的时候了。”
天途难得给面子，“焱太子讲的故事非常有意思，就先告辞了。”她行了一个男子礼，“顺便多谢太子殿下的提点。”
焱青玦摆了摆手让窗帘落了下来，马车继续往前走，天途带着珏儿转身进了屋子。
踏进门槛的一瞬间，她脸上的淡然一扫而空。
“主子怎么了？”珏儿见她脸色不好，小心地问道。
“今日爷爷在不在？”
珏儿想了想说道：“不在，今天很早我在院子里看到家主出去了，应该是去宫里给太后娘娘悼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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