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这女人是喝醉了酒,哪里喝醉酒的女人跟被下了蒙汗药似的。加图列这么折腾人的手法,十个醉酒的女人都该醒了。
“什么事……你!”
提醒的话还没冲刷掉加图列脑袋里的精虫,男人眼眸猛然撞进了女人倏地睁开的眸子里!
那是双怎么样的眼睛,就像黑夜里做贼的看到房顶上站着一只,立瞳的猫,就像是坟地中突然飞过头顶的乌鸦。
加图列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狗,突然崩了起来!
他手足无所地要从地上女人身上爬开,脚尖匆忙间被那撕地痛快的汉裳给勾了一下,就是在这个瞬间,一个重力顶在了他的裆部,加图列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吼。
“加图列,居然有人把你从死牢里换出来了。”
等在一边的北蛮子一听不对劲,连忙操着短刀冲了上来,“她是装的,快杀了她!”
说罢,便把那捂着裆部哭嚎加图列从一边拖起来,塞给他一只弯刀。
“哦,加图列的走狗也没死,当年的北蛮大勇士,窝在宫里当太监,今天喝多了心情好,送你们……一个个进死牢……怎么样?”
死牢是什么光景,当年她因萧湛的“恩典”有幸进去过,跟冷宫比起来,前者只是将活人变疯,而且还要点时日,但后者,从踏进牢里的一瞬间,便成了生不如死。
“死牢”两字顿时刺激了两个人,加图列身受重创,脑袋当机之下,反应更加剧烈,赤红着一双眸子就往她横冲直撞。
同行者疯,很容易带着另一个头脑相对清醒的人一起疯。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北蛮子如两只的红眼牛,在楼子里拆着。
洛天途点着脚尖一边上窜下跳地斗牛,一边把身上的衣服拾缀着七七八八,然后——缓缓地袖子里拔出了一根软丝……
“啊——!”久经风雨的老房子红色门梁上巨大的裂缝抖落了一地灰尘。
泛黄的窗纸片上映出了额红色血迹。门外侍从从看到红木开裂的一瞬间已知事情不妙,匆忙跑开,另一个守门男奴躲在石墩子一处瑟瑟发抖。
很快,在一道巨大的轰声中,老旧的门被彻底打开,男奴看到之前被拖进去还不省人事的女子,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裳从里面走了出来
天途扭头看了墙角一眼,“滚出来!”
男奴颤抖地从一边爬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几乎吓得屁股尿流,那女人面上无喜无悲,一点也不像宫里女人,看着她的眼睛像冰窟一样,他很熟悉这样的眼睛,那是纯粹的杀意。
“我问你,这是哪里?”
“回大人……这……这里未央宫。”
还来不及等她惊讶,院门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门扉被推开,一个人从老旧的红木门里踏了进来——
“萧湛。”
“洛天途!”
天途很细心地发现,他走的很急,一向规整的袍子上被挂了两道口子,玉佩上海夹着几偏枯叶碎沫。
皇后院落与这里相隔甚远,除非用了轻功走小道过,否则难以在这个时间赶到这里。
萧湛也在看着她,眸子触及她裙摆上的血迹时下意识地停了下。
“前头宴会正热闹,洛小姐为何跑到这里来了。”
“要不是跑到这里来了,哪里能看到三殿下这里窝藏了前朝死囚。”
就在话洛一瞬间,萧湛的手猛地掐了下,好半晌缓缓松开,“洛小姐,慎言。”
“对,未央宫,不是你的宫殿,应该说是你母妃的。”她抬眸望着萧湛,“别人总是怕触动陛下敏感的神经,什么都避开这里,你倒是会逆着来。”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即刻一道杀意从萧湛眼底一闪而过。
“污蔑皇族是灭九族之罪,洛天途你想清楚。”
“想杀我也要问陛下同意不同意,这个东朝是你的吗?”她放肆一笑,“你说你能不能在陛下来之前,不动声色地除了我。”
院门外急匆匆跑来一人,“殿下,她身边那个侍女不见了。”
话落的一瞬间,天途看到萧湛眼中的有一抹凄色划过,顿时掩盖了他浓烈的杀意,宛如一条走投无路的孤狼。
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男人,换做其她女人都会心软吧。
“洛小姐,此事尚有误会,本王对天发誓,此事绝不是本王所为!”
他紧抿的嘴唇带着一抹穷头陌路的孤傲,洛天途看了外头形形色色的人影,大声说道: “陛下英明,绝对会给我一个公道!”
明黄的人影已经到了门扉处,洛天途含着眼泪夺门而出,与萧湛擦身的时候,猛然撞开了他的肩膀。
萧湛木木然转过身,看到洛天途那抹明皇身影前泣不成声。
“陛下!陛下要为我做主啊!要不是天途练过家子,今日恐怕就要横死这里了!”
光帝没有伸手扶她,天途等了半晌,方听那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你先起来,把事情好好与朕说说!”光帝的声音很沉,如同往日一般,洛天途却在他略微起伏的波动中,听出那难以遏制的怒气。
洛天途老老实实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道,话中明显省略了一些不堪的内容,然而她越说的小心,光帝愈加听得怒不可遏。
“你过来!”他朝萧湛指了指,萧湛苍白着脸色走过来。
“孽子!”光帝一脚踹在他腹部的,那一脚来得可是毫无预兆,效果端的上是凶猛无比,萧湛整个人被踹翻在地上,如同脚踩的烂泥巴一番!
洛天途在那里冷眼旁观,当年她也是这样被萧湛踹成了破布,原来风水终究是轮流转的!
“你两个进去看看。”
萧湛维持那么个丧家犬的姿势不敢动弹,德公公带着两个近卫往里面跑去,很快便走了过来。
“陛下,真的是加图列。”
光帝的表情的如同吃人一般!
“来人……咳咳……”
“陛下!陛下!保重龙体!”
洛天途“吓”得往地上趴去,目光却猛然地扫过德公公手里的帕子——上头一片红色,光帝的竟是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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