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还是嗅到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她不动声色的闻了闻，目光落在那火盆里，上有没烧完的布巾。
随后便是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把头扭了回去，“今日到宫里受了宴请，祖母，孙女儿从皇后娘娘那里赏了个黄金人参，还有这进贡的燕窝，够祖母喝个月把了。”
阿浮悄悄地把眼底的泪水憋了回去，“难得四姑娘有心，奴婢给老夫人泡一壶人参茶吧，四姑娘也喝一点。”
天途笑嘻嘻地摆摆手，“我这年纪哪里能喝啊，身强体壮的喝完就得挂鼻血。”
“你二哥喝了挂鼻血，差不多，女孩子家家的体虚，喝些对身体好。”
洛天途没说话，她习武的事情，老夫人在这里却是不太清楚的，便当头应下，“好。”
茶水上来，洛天途陪老夫人聊了几句，中途聊了今日的事情便是三两下将老夫人说乐了。
“皇后娘娘估摸着没想到我酒量如此好，竟然给我许了如此多的东西，我当场将那些烈酒喝完，他们别提有多惊讶了。”
满嘴吹牛皮，掩盖了何家和萧湛的事情，主仆两即使听着都知道是另外一回事，还是被她夸张的言语逗乐了。
这一日，洛天途待着佛堂直到傍晚，见老夫人真的累了才准备离开，“祖母好好休息，孙女退下了。”
“老夫人好像脸色不太好。”反手关门出了院子，陪在一边的珠儿察言观色道，事实上她看到那仆人数次在抹眼泪了，只是不太好直接跟小姐说。
洛天途闭了下眼睛又睁开，“恐怕就这几日了。”
“怎么会？”
“我放才偷偷摸了祖母的手的，心脉衰竭，已是病入膏肓。”
珏儿站在一边听着难受，她瞅着天途的脸色，想着今日竟然一反常态在老夫人这里呆了如此之久，且有一只不走的征兆，若不是老夫人使了眼色给仆从，小姐还不想离开。
这么想着，洛天途突然停了下来。
她抬起眸子看着转角处的黑瓦石拱门的，洛庆隆就这么负手站在那里，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见身后有动静，才回过身与天途对了一眼。
这么一瞬间，洛天途似乎看到了他眼底的泪花。
“你祖母还好吗？”
天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祖母精神颇好。”
“那便好了，”洛庆隆没事一般说道：“明日入春，你也出去走走，别老是呆在佛堂打搅你祖母。”
说罢，便转身走了，洛天途随着他往来路离开。走到爷爷站的地方，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里站着正好对着小院的门，当里面的人走出来，第一眼便能看到。
珠儿是个敏感的人，见她久久不动便小心道：“姑娘，该走了。”
这一夜，她便望着窗无法入睡，“自从祖母生病越发深居简出，更不想见爷爷。”
她想着，每个深夜，爷爷是否也如她一般辗转发侧难以入眠，“你说他孤独吗？”
“家主孤独不孤独，珠儿不知道，但家主心里装的是整个洛家，总归再累都要撑下去的。”珠儿打了一盆水给天途净脸，一旁的珏儿也走上来，“小姐不是曾说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态，怎么这时候却过不去这个坎了？”
生离死别总是，他人看着总归只是看着，旁观者哪能体会。就如她一般，前世一回，这一次原以为不会难过了，可是事到如今的，心里却更加难过。
难过不仅如此，前世因她一人弄得家破人亡，毁了自己的家，任由秦氏的白眼狼为非作歹。
她是个罪人，祖母走了后，她毁了爷爷家族。
想着想着便这么落了泪。
烛火摇曳，风从窗外缕缕吹来。
“咦，哪里来的笛声？”
天途站起身往窗外看去，只见明月当空，银灰色的袍子若将华光聚敛一身，迎着圆月望去，是那大袖飘飘的剪影，寒夜故人笛，宛若诀别诗。
若如第一眼她见到他一般，月下孤寂神祗，化成灰也认得，便一辈子也忘不了。
“这笛声好听是好听，但也特凄凉了。”珠儿怕她心情不好，便要去关窗。
珏儿反倒是认出了那银影，愣了一下，拦住她的手，轻轻地说：“小姐想听的。”
珠儿愣了下，她分明看见四姑娘将眼底擒着的眼泪忍了回去，再看远处那长袍拂风的男子。
那只凭一道身影便可风华绝代的男子，除了他还有谁呢？
不由地叹气了一声。
冷春风吹柳，清笛为谁留？
不知那夜笛声响了多久，洛天途最后是望着窗外睡着了，一夜梦不尽，第二日便难以睁眼浑身无力。
竟是一睡便病了。
“这可怎么是好，”珏儿说，“小姐一夜开着窗，应是受了寒。”
“万一是风寒怎么是好！”
天途隐隐约约听着耳边的声音，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她正看着梦中的自己一阵恍惚，梦中那人正坐在琉璃镜前梳妆，此人无疑便是自己，可是自己却诡异地穿着天焱的宫服。莫怪她能一下子知道自己在做梦，自是苏醒来，她只要做梦就会梦到家破人亡，或是今后她和萧湛的深仇大恨。
今日这梦便有些特别了，莫不是焱青玦那斯没事吹笛害她做了这梦？
这么想着她便多睡了一会儿，全然不知道外头已经一片惊涛骇浪。
天途醒来之际，额头上顶着热乎的帕子，身边正是几个御医在给她诊脉。
几个丫鬟嬷嬷正急色色的，见她醒来脸上的惶然还没褪去。
“小姐，你真是吓死珏儿了，珏儿推你推了好几次，你怎么都不醒，珠儿说怕是风寒晕过去了。”
洛天途疑惑地睁眼摸了摸额头，是有些烫，这可是真奇了怪了，以她的内功，正是不畏寒暑之体，哪里能因为一夜冷风吹得病了，不由想起方才的一个梦，当真心中膈应。
御医见她醒了便收回手朝洛庆隆施了一礼，“嫡小姐怕是得了风寒，不过她素来身子好，如今醒来便应是没事了，我这里再开些药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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