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凌奕的声音重了起来，艾儿只好听命将孩子们带下去了。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洛水与凌奕二人了。
空气静得连一枚针掉下都能听得见。
洛水有些紧张，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她故意倒了两杯水。
“总裁，喝水吧。”
她边递给他一杯水，边自己用嘴唇舔了下水面。
凌奕一把甩开她的手，茶杯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啪！”碎成两半。
洛水一怔，这恶魔不会又要发神经了吧？
“谁让你往那花瓶里放花的？”凌奕上前几步，抓起花瓶就将里面的花丢出了窗外。
洛水撇了下嘴，真是个神经病，连花也与他有仇吗？
“喂，现在要伤心的，要出气的应该是我好不好？”是可忍，孰不可忍！洛水隐藏于内心深处的痛苦在瞬间爆发了，“是我失去了孩子，而你却得到了孩子，我的亲生孩子都不记得我了，我的继父出卖了我，我的妈咪到现在还一病不起，你说，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应该发火？”
洛水边说，边当着凌奕的面，将那花瓶丢出了窗外去，“要丢全都丢掉好了！”
花瓶碎裂的声音刺耳地响了几声，直冲击着凌奕的心房。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发火。
哪怕是他的爹地也不敢。
可是，陈洛水竟敢！
“你就不怕我一生气，撕毁了条约？”表面看上去镇静得很的凌奕，微拧着的眉毛预示着他在生气。
“我养了五年的孩子，就这样认不出我来了。生气？我还会怕你生气？”洛水苦笑着，闪着泪花的眼睛如同夜空的星子，格外动人，“如果你也与一个人生活了五年，忽然却失去他了，甚至比失去他还要痛苦，而是他根本就不认得你了。你一定就知道我现在的感受了。”
这丫头，竟敢教育起他来了！凌奕不由得眼睛一亮，目光更冷地看着她。
可是，她的话却挑动着他心深处的痛处。
他想起了玲儿。
“如果不止五年呢？”他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丝悲伤，“如果有个人，与你生活了五年以上，青梅竹马，可忽然你永远失去她了呢？”
洛水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那当然是痛彻心扉了。”洛水低着头，泪水滴在衣袖上，“可是，这种痛苦你是体会不到的。”
“凭什么说我是体会不到？”凌奕忽然发怒了，一把揪住洛水的衣领，眼睛因生气而变得发红，盯视着她如盯一只猎物，这感觉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
“我，我……”洛水微怔，“难道你也曾这样痛苦过？”
“你懂什么？”凌奕扬起手来，就要对着她的脸蛋打下去。
“你打啊！打啊！我除了将我当出气筒，你还会什么？”这一次洛水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瞪大眼睛，将脸转过来让他打。
凌奕一怔，手停在了空中。
洛水却没有停止控诉：“你以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承认，我没有钱，也没有权，我的地位没有你高贵，可是，我与你是平等的！至少灵魂是平等的！你今天对我的打骂，总有一天，我会一一奉还给你的！”
洛水越说越激动，嘴唇也抖动起来，脸更是涨得通红，在灯光的映衬下如涂上一抹朝霞，可是她眼中射出的却是不屈服的光。这目光凌奕在见到她第一眼时，就已经领教过了。
不对，这目光，好熟悉，好像不止是五年前就见过。凌奕忽然感觉现在这场景好熟悉，可是努力想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也许是因为洛水与玲儿长得一样，才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吧。玲儿可是与他青梅竹马，凌奕这样对自己说着，转头微怒道：“我告诉你，不了解我不要随意评价我。我南宫凌奕曾经的痛苦，是你现在的一百倍，一千倍！”
“难道你这个恶魔也会有痛苦吗？”洛水甩开了他的手。
他一把擒住她下巴，眼睛靠近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声音暴躁而压抑：“不要以为只有你才会痛苦，这世上很多人，是连说痛苦的机会都没有，就要马上应付接下来的事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洛水一怔。可是，他明明说的就是自己啊。她有什么时间痛苦，她马上就要收拾精神，继续面对南宫世家的折磨，还要强装笑容去教育她的孩子不认她！
可是他那冰晶一般的眼瞳忽然发红，红得像夜光照耀下的玛瑙，
“当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代替她死！你知道吗？我真想代替她死！可是，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因为，我妈咪还要我来保护！”他越说越激动，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一股血腥味飘进她鼻内，“爹地在外面有女人，我不能让爹地欺负妈咪，所以，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忽然头一垂，跪在了地上。
“你搞什么鬼？”这可将洛水吓得不轻，曲身就要去扶起他。谁知他一把将她按倒在了地上。
那张绝美的脸低了下来。
“你不要乱来！”洛水连忙用手去推他的脸。
他抓住她的手往地按，冷冷地说：“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对弟弟穿过的破鞋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我想让你知道，我也曾经是痛苦过的！我也是这样一步步走来的！”
“恶魔。你痛苦不痛苦关我什么事？”洛水用力推开他，却忽然看到他脸上滑下来一滴泪。正好滴在了她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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