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
一个身穿大红喜袍的新娘子正骇然的瞪着他们。
禾越愣了下：“哪来的新娘？”
婰婰拔出烟杆，习惯性的咬了咬烟嘴，皱眉道：“爷哪儿知道。”
对面，那新娘哆嗦个不停，恐惧的看着卫云筝：
“鬼！鬼啊——”
卫云筝此刻双目冒着绿光，可不是像个鬼吗？！
“聒噪。”
婰婰吐出一口烟气，响指一打那新娘顷刻失声。
她朝前走了几步，眯眼看着前方的神龛，表情怪异至极。
禾越抬头看去，神色更是古怪，“这……这石头雕像就是山神？”
神龛上的雕像算不得多精致，有些轮廓线条都已被风化，但那形状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癞蛤蟆。
卫云郞迟疑道：“这是山神？确定不是蛤蟆精？”
“这蛤蟆雕像上眉心处果真有个山字纹，与香囊上绣的一模一样！”
禾越盯着那个雕像看着，目光落回婰婰身上，表情古怪道：
“你确定这是扶苍的魔纹？扶苍本体不会是只癞蛤蟆吧？”
婰婰翻了个白眼，“那狗贼本体是个缩头乌龟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是只蛤蟆！”
婰婰一直没怎么作声，咬着烟嘴不知想着什么。
她目光落到旁边抖筛似的新娘子身上，响指一打，解开了对对方的控制。
“你们是谁？！”
“鬼！妖怪！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那新娘子吓得花容失色，若非还在定在原地，只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婰婰冲她吐了一口烟雾：“都不对！”
烟气入鼻，倒叫那新娘子无端镇定了些，心里的恐惧也被抚平了大半。
只是瞪圆的眼里止不住惊惧，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我的肉吃着不香……”
禾越噗哧笑了出来：“这新娘子还挺会想的。”
“那就老实回答问题，否则……”
婰婰勾唇冷笑，吓唬人可是她的老本行：“爷一口把你吃掉！”
新娘子打了个嗝儿，被她吓得直接哭不出来了，真的……好吓人的说。
“那神龛上的蛤蟆精就是你们祭拜的山神？”
新娘杏眼瞪圆，“那是山神大人不是蛤蟆精！”
婰婰嫌弃的瞅着她，上下打量了眼道：
“虽说你也不是什么美天鹅，但你别告诉，你跪这儿是准备与这只癞蛤蟆成亲？”
“你敢侮辱山神，小心天打雷劈！”新娘厉声道，望向蛤蟆雕像却是一脸荣光：“我可是山神大人选中的新娘子！”
婰婰三人闻言齐齐挑眉。
禾越呵呵一声：“这年头不止耗子给猫当伴娘，这天鹅还会主动让癞蛤蟆吃肉了。”
婰婰啧了啧：“不然哪来的活久见三字？”
那新娘惊惧的看着他们想要反驳，却又不敢。
婰婰也没再废话，指着后面的蛤蟆雕像问道：“一个石头疙瘩而已，如何娶妻？”
“不能对山神大人无礼！”
新娘怒道，但一对上婰婰那双妖异的重瞳，她心里哆嗦了下，气势又弱下来，胆战心惊道：
“山神娶亲乃是归宁镇的旧俗，这是山神大人给的恩赐，可不是谁都能被选中的！”
“旧俗？恩赐？”婰婰笑容越发玩味：“敢情这癞蛤蟆还不是第一次娶亲？你是他第几任新娘？”
“我也不知……”
新娘小声道：“反正这传统百年前就有了，只有先成为山神大人的新娘，受到赐福的姑娘，才能婚嫁出去。”
她说着，哀求的看着婰婰：
“求求你们放我一马好不好，我已经议亲了，只要过了今夜，明日我未婚夫就会来迎我去拜堂了。”
这婚俗委实叫人瞠目结舌。
“屁的山神，蛤蟆精还差不错！”卫云郞怒道。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卫云筝忽然上前了一步，似要拉住新娘子的手。
这举动由把新娘吓得大叫了起来，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大哥！”
卫云郞吃惊无比，唯恐自己大哥是要伤人，就要阻拦。
婰婰玉手一抬，直接将他拦住，“安静看着。”
卫云筝此刻只是个活死人，没有灵魂意识，但进入这山洞之后，似唤醒了他这残躯中剩下的一种本能。
他朝新娘走过去，却未伤害对方，而是抱住对方，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那双骇人的绿瞳紧紧盯着山神石像，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破碎的音节：
“不…要……伤…害她……”
听到卫云筝声音的瞬间，卫云郞的眼泪夺眶而出。
“大哥……”
他又是激动又是欢喜，下意识抓住婰婰袖子：“我大哥他说话了！他的魂魄是不是还在？！”
“身死魂消，之所以开口说话，乃是他死前困在胸臆的一口执念罢了。”
婰婰神色淡淡道：“你大哥是为保护一人而死的，他的心上人。”
卫云郞怔住了，“大哥心上人？”
禾越在旁看着神色也有片刻怔愡，像是想起了过去的什么事，低喃道：
“拼死相护，便是死后执念仍为对方所留，他爱那个女子，该是爱到骨子里了吧……”
卫云郞茫然的摇头：“我……我从未听说过我大哥有心仪之人啊……”
“不是说你与你大哥年纪相差甚远吗？你不知道，不代表此人不存在。”
婰婰说着，烟杆在卫云筝头上轻轻一敲。
下一刻，卫云筝就将新娘放了下去，又如无心无情的活死人那般站了起来。
卫云郞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大哥，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对于自己大哥的过往……他似乎从不了解。
记忆中的大哥，温文尔雅，但眼里总是含着忧愁。
卫云郞那时年幼，不明白他眼中的忧愁从何而来。
直到卫云筝消失不见，自己慢慢成年，方才回忆起过往点滴。
其实早在大哥被逐出朝堂时起，他似乎就再未笑过了……
“我大哥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禾越拍了拍他的肩，眼神复杂不知如何安慰。
卫云郞握紧拳，双目泛红：“到底当年我大哥身上发生了什么？！！那该死的山神为何要害他性命！”
婰婰咬着烟杆，深吸了一口气。
美目径直落在他身上，“你若真想知道，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卫云郞心神一震，激动的看着她：“当真？！”
婰婰神色幽沉，“当真，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卫云郞，与魔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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