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医生也信心满满地盯着顾言。
以前顾言还是顾医生的时候，他就有所耳闻，这位年轻的医生是位激进派。
他对自己十分有信心，所以，经常不顾其他人的反对，采取风险更大，但病人恢复更彻底的治疗方案。
而且，最神奇的是，每次他的激进都能收到奇效。
在他手上，用冒险方案治疗过的案例，无一失败！
既然他的风格和自己类似，那么这次应该也会支持自己！
陶主任越想越是有信心！
顾言低头看着身前的桌角，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向二人，给出了一个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
“我还是建议，选择郑主任提议的保守方案！”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郑主任就像打了胜仗一样，高兴地挥舞起双拳：“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是会支持我！”
“不！我不是因为支持您，才选择这个方案！”
陶医生也很好奇，他忍不住问道：“顾言，我记得你之前和我一个风格的，在你手下冒过险的病人，你也全部都治好了！怎么这次，居然转了性？”
“说来惭愧！”顾言微微扯起唇角，“以前是从医生的角度出发，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只希望他们能恢复地更好！对自己也有十足的信心！
可是，这次，要上手术台的是我自己的儿子，我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就不那么自信，也没那么笃定了！我只希望思思能好好地活着！
即便他以后不能剧烈运动，只要他还在，我就知足了！”
“这真不像是会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陶医生默默摇了摇头，“那行！既然你自己选择了郑主任建议的方案，那咱们就按照常规流程走！”
“好，谢谢陶主任！”
“不用谢，医生本分而已！”
说完，陶医生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一沓资料，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顾言礼貌地点头。
陶医生走后，郑主任笑着说：“你小子做了爸爸以后，比以前更稳重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关心则乱，不敢冒险了！”
“哈哈，你放心，这次手术，我亲自操刀，陶主任给我做助手，咱们江城心外科最好的力量齐上阵，就不信你儿子那小身板，还能翻出天去！”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思思这病拖了这么久，我知道手术难度大了很多！但我对主任您完全放心！”
“别！”郑主任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高帽子先别带，等你儿子恢复之后再说这些也不迟！”
顾言抿了抿嘴唇，笑着说：“也行，主任您什么时候想听，我就什么时候说！”
俩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顾言便以不放心孩子为由告辞了。
回到病房，丁当坐在床边，还在耐心地给思思讲着绘本上的故事。
见他回来，她放下手里的书，柔声问道：“怎么样？跟医生们沟通了吗？”
“嗯！都说好了！我选了保守的治疗方案！”
“保守方案？还有其他方案吗？”
“嗯，两种方案，保守方案就是治疗思思的法洛氏四联症已经用了几十年的方案。
这个方案已经很成熟，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预后效果也不错，只是可能以后思思没办法做太多剧烈运动，正常生活倒是不受什么影响。”
“那另外一种是什么方案？”
“另一种方案，风险比较大，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可能手术失败，但一旦成功，思思以后就可以完全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你说的‘手术失败’是什么意思？”
“就是……下不了手术台！”
听到顾言口中吐出的这几个字，丁当差点站不稳。
她忙扶住身旁的床架子，小声问：“你选的是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那种对吗？”
“是！”
“那就好！就选这种！”丁当舒了口气。
为人父母，她和顾言的想法是一致的，即便以后思思的生活会受到一点影响，只要他还活着，只要还能见到他，那就比什么都强！
手术失败的风险，哪怕只多出百分之一，都是她承受不起的。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丁当猛地抬头看向顾言：
“言哥哥，我记得你之前做医生的时候，遇到这样的选择题，你一般都会冒点风险，让病人拥有更高的生活质量，这次怎么会选择保守方案？”
“傻丫头！”顾言无语地笑了笑，“其他人与思思能一样吗？”
“而且，我知道思思是你在意的人！因为你在意，所以我会加倍在意！”
“想到如果冒了险，你可能会伤心的画面，我就心疼到不行！”
“所以，我不能让思思冒险，也不能让你冒险！”
他短短的几句话，说的丁当心中感动四溢。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面前挺拔的男人：“言哥哥，谢谢你！谢谢你对我和思思的在意！”
“傻瓜！”顾言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床边，看着母子俩，深情地说，“以后，你和思思就是我的命！为了你们，我什么都可以不顾！我只要你们能一直在我身边！”
丁当温柔地笑着点头。
坐在床上的思思好像也听懂了。
他眨着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看着顾言的脸，用小奶音问道：“言言，你是说，我和妈妈是你的命吗？”
“对啊！”顾言低头，目光柔和地看向身下的小人儿。
“好奇怪，每个人的命不都是自己的吗？别人也可以成为自己的命吗？”
“可以！有的人，甚至会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真的吗？”思思似懂非懂。
“真的！”顾言斩钉截铁地答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遇到自己最爱的人，会懂的！”
“遇到我爱的人，我现在就有呀，我爱妈妈，妈妈就是我最爱的人！”
“不一样，我说的爱，与你爱妈妈的爱，是不一样的！”
“哦？那是娶媳妇的那种爱吗？”
娶……媳妇……这个词，实在是又土又恰当……
“差不多吧！”顾言嘴角抽了抽，无奈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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