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与他在院门外站了良久,始终不见韩世忠出来,自知如此唐突委实不好,朝着空荡荡的院落深深作了一个揖后便离开了。
韩仪透过窗子看着院门口的两个人儿的举动,见他们作完揖后离开,便回头冲着屋里头趴在榻上昏睡的父亲哼了一大声儿:“爹爹,女儿瞧这俩人儿气度不凡,将来定有大作为。尤其是……”她崇敬地看了一眼唐逸的背影,颇有些怀念地喃道,“那位官人的身形,与爹爹当年一样英武呢!”
一阵秋风拂过,扫过院子里的落叶,凉意习习,吹散了韩仪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苏小琬一连多日未收到陆游的家信,心中失落得很。她哪里知道陆游是随着唐逸去找韩世忠了,只道陆游在蔫严寺里闭关读书,难以时常书写家信回来。每每思念至深,她便只好从箱子里翻出陆游曾经穿过的袍衫出来,闻着上面淡淡的兰香,抱着入眠。
别离的滋味儿,真不好受。
又是一个绵绵长夜,苏小琬独自望着天上的满月出了会儿神,突然听到远处有人窃窃私语,还夹杂着一丝调笑声。
陆母与陆父住在东院,二媳妇与苏小琬则都住在西院。
西院都两个院落,一个稍大,一个稍小。苏小琬与陆游住在稍小那一处。西小院与西大院之间只隔了一道墙。墙上有扇门,平素里都上着锁,自从陆游离家后,西小院中便只有苏小琬与二媳妇两个女子居住,也无甚可避讳的,故而那道锁便被卸了。
苏小琬循着嬉闹声走去,发觉正是从二媳妇儿那个院落里传出来的。
采苓见她往那边去,便跟着去了:“娘子?”
苏小琬忙冲她“嘘”了一声,毕竟这个嬉闹声非同小可。二媳妇常年独居,西大院里可不曾有男子夜宿,毕竟陆母避嫌得紧,从来不准男仆道她们西院中来。可方才她明明听到那嬉闹声中夹杂着男子的声音,心里突突直跳,直觉有人在偷情。
难道是二媳妇?其实二媳妇不过也才双十出头的年纪,这般如花似水便要守活寡,确实难熬。苏小琬这般想着,便朝那道门又走近了几步。
这时,采苓追了过来。她紧张地扯了扯苏小琬的袖子,示意让她回房歇息。
苏小琬摇了摇头,刚欲挣脱采苓往前走去,却突然踩到几片枯树叶,发出一阵细碎之音。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刚想继续往前走,“啪”地一声,又踩断一根枯树枝。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立马被紧张兮兮的采苓拉着速速回了房。
二人喘了一会儿,苏小琬才狐疑地盯着采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采苓犹豫再三,知道苏小琬的性子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类型,最后还是悄声道:“娘子,那嬉闹声……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娘子还是莫要去管了。”
苏小琬愕然,有一段时日?啧啧,看来,那偷情的人儿不是一时脑热啊。
采苓担心她会多管闲事,抑或好奇过甚,忙劝道:“娘子还是莫要去管这污秽琐事了,免得惹一身腥回来。”
苏小琬知晓此事不好办,连连冲她点了好几下头,采苓才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倘若偷情之人当真是二媳妇,这便是家丑。苏小琬若是将事情闹大,非但不会受陆母的嘉奖,反倒可能因为觉着丢脸而连带对她责骂。倘若偷情之人不是二媳妇,此事一旦闹到陆母耳中,那她势必不能容忍此等误会之事继续在府中发生,到时候只怕二媳妇会面上无颜。
苏小琬左想右想,觉得还是收起好奇心为好。她且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可是,有的事情,你越想躲,却偏偏越是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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