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祖母可记得，事后孙儿曾说起过，孙儿当初险些让他们得逞？”
太后点点头。
有件事，皇后，宗政帝不知道，可她知道，当年姬寒莳被下了药……
想到什么，太后猛地眯了眯眼睛，“莫不是说……”
姬寒莳点点头，“正是她。”
“当年一事，她怀上了宝儿，她的本家不容，谢如玉的父母便带着她离开了曲州，去了榕城安家落户，宝儿的生父不详，她为了防止宝儿被人指点，因此，一直以来以寡妇的身份自居，实则，她从未成过亲！”
虽然刚才便猜到了，但此时亲耳听到姬寒莳如此为她的猜测证实，太后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哀家记得，你当年说过，那时你已然神志不清，又如何确定就是她？可是谢如玉同你说的？”
姬寒莳苦笑一声：“孙儿倒是希望是她说的。”
“她一直巴不得离我远远的，且一直以来拒绝我的借口便是她那莫须有死去的丈夫，是孙儿之前前往曲州自己调查的，我找到了当时的大夫，时间，地点，都对得上，是她无疑。”
太后看着眼前，难掩苦涩之意的孙儿，眼睛闪了闪。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露出如此神情的姬寒莳，一直以来，她这个孙儿是她的骄傲，而不论何时何地，哪怕四年前他命悬一线，也都是一派镇定自若，而现在，却因为一个谢如玉……
忽然间，太后想到了当年的宗政帝和高妃。
仿若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姬寒莳收起全部表情，郑重其事道：“皇祖母，孙儿不是父皇，如玉也不是高妃！”
换言之，他不会走上父皇的老路，同样的，谢如玉也不会步入高妃的后尘。
既然心思被看穿，太后也不再隐瞒，冷下脸道：“你又如何肯定？”
“并非孙儿肯定，而是您会自己肯定，她曾在宫中住过一段时间，她是什么样的人，皇祖母您素来眼光独到，应该看得出。”
太后沉默了。
不错，谢如玉的确和高妃完全不一样。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如此，日后谁又能保证呢？
可不管怎么说，如果谢如玉就是四年前的那个女子，那么之前她曾见过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豆丁，就是她的曾孙子。
想到当时见宝儿的情形。
他的乖巧，给他葡萄时的憨态模样，以及他的聪慧机灵……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奇怪的是，她到现在都将那日记得清清楚楚。
以及当时她对宝儿莫名的亲近……
这一刻，太后对于姬寒莳说的这些信了五分。
但皇家血脉不容混淆，这件事，她需要好生调查一番。
这般想着，便让姬寒莳先退下了。
随后，太后唤来死士，让其去曲州调查此事，务必将知情人带来京城，且此事不得外泄，小心行事，尤其不得让高妃母子察觉出端倪。
安排好这一切，太后便琢磨起来，找个合适的机会，她要再见一见谢如玉和宝儿。
只不过，这个机会要细细安排。
可她没想到，还未等她做出安排，机会就主动送上门来了，只不过，这个机会……
两日后，慈宁宫。
太后昏昏沉沉的躺在那，她的寝宫此时围满了人。
宗政帝身着明黄龙袍，怒斥太医院太医无能，连太后是什么病都看不出来，养你们何用？！
天子一怒，地上很快便跪满了人。
“陛下息怒，此事臣妾瞧着，也并非是太医们之过。”一道柔情万千的女声忽然响起。
宗政帝暴怒的脸上稍微一缓，“爱妃可是另有见地？”
“回皇上，臣妾觉得，太医治病，也要对症下药，咱们眼下要弄清楚，太后娘娘是怎么了，之前还好端端的，何故忽然病倒了？”
“爱妃所言极是。”当即便让人调查。
一旁守在太后床前的皇后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此事来者不善。
当即便给水月使了个眼色。
后者悄无声息的退下去，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事实证明，并不是皇后想多了。
在高妃的提议下，宗政帝派人彻查太后病倒的原因，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太子姬寒莳的身上，按照宫人所说，太后是在两日前，太子前来慈宁宫离开后，太后才开始不舒服起来。
先是食欲不振，吃不下东西，再是夜不能寐，且脾气比往日也大了，一有点不顺心的便发火。
皇后看着听着，心下狠狠一个咯噔，下意识的看向高妃。
后者也恰在这时看过来。
四目相对间，皇后的心头越发沉重。
几乎已然可以断定，此时之事，是冲着姬寒莳去的！
可太后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皇后想出个所以然来，宗政帝已然怒吼着宣太子过来，并带着高妃去了外殿，一副气势汹汹，大有待太子来后好好收拾其一番的架势。
皇后原本想跟着为太子说一番话，可在视线触上高妃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有这个女人在，不论她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且极大可能会适得其反。
而且，比起这个，眼下最要紧的是太后。
这件事明摆着很牵强，可宗政帝还是信了，与其说他信了，倒不如说他乐见所成，一直以来，他都想扶植自己最爱的儿子上位，只不过有太后压着，如今太后人事不省，对于宗政帝来说，是大好的机会。
所以，不论她说什么，都是徒劳。
好在，宗政帝眼里只有高妃，全然没有理会皇后和跪了一地的太医。
待两人去了外殿后，皇后便将人叫了起来：“沈太医，本宫素来信任你的医术，你与本宫说实话，太后到底是怎么了？”
太后虽然年纪大了，但她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无病无灾也无痛，像今日这般冷不丁的突然晕倒更是不曾有过的。
而且还严重到人事不知。
沈太医一脸苦涩：“皇后娘娘，微臣医术不精，只得出太后娘娘身体劳累，气怒攻心，以至于虚弱昏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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