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可以吗？”
谢如玉忍不住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略有些激动。
旁边的姬寒莳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太后就在他们对面，自然将两人各自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自然，怎么，你可是有什么想要的？”
谢如玉眸光一闪，如实的摇摇头，“想要的倒是没有，但有个心愿，还希望太后娘娘能成全。”
“哦？”太后：“说说看。”
“人生在世，活的不过就是个随心，小妇人无甚追求，只求随心，望太后娘娘准予小妇人，能随心而活。”
听到这一番话，太后再看向谢如玉的眼神中充满了令人看不懂的意味。
“你想要的，是怎样的随心？”
太后两手往前一叠，淡淡道：“人心各异，有的人想要的随心唯富贵，有的人则是权势，有的人则是康泰顺遂，不知你是哪一种？”
谢如玉笑笑，“不勉强的随心。”
此话一出，太后怔住了。
“不勉强的随心？”
太后看向姬寒莳，活了快一辈子的她，顷刻间便明白了。
谢如玉的这个要求，与其说是对她提的，倒不如说是讲给她身边的姬寒莳听的。
好一个不勉强的随心。
不贪不恋，是个难得清醒人。
太后笑了起来，笑过后，对谢如玉道：“那你可知，人生在世，鲜少能真正随心？况且，或许他人能随心，你觉得你能吗？”
这个问题，将谢如玉问住了。
她坐在那沉默了许久。
太后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可她等来等去，都不曾等来，纵然耐心极佳，也不禁有了些许的好奇，便道：“不如你同哀家说说，你想要的随心，是什么？”
“父母平安康健，小儿健康快乐，而我，咸鱼。”
“咸鱼？”这个新鲜的词让太后茫然了。
谢如玉解释道：“通俗点说就是混吃等死，诸事不理，懒散快活，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追求，不上进。”
唔，就是这样。
太后诧异了，看向姬寒莳。
十分难得的，她在自己的孙儿脸上看到了丝丝的无奈。
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哀家活了这么多年，所遇到的最有趣的人，世人不论男女，皆有自己所求，读书人追求一举高中，光耀门楣，庄稼人追求大丰收，而姑娘家，一般所追求的便是嫁个如意郎君，你倒是有意思，竟然追求的是不上进，混吃等死？”
太后发自内心的笑着，“哀家很好奇，你的父母可是知道你的追求？”
谢如玉浑不在意的耸耸肩：“知道，我娘常说我没出息。”
“你这可不就是没出息吗。”太后笑得更欢快了。
“其实也不算是没出息，正如太后您方才所言，世人都会有所追求，我也一样，我在不追求的同时也在追求着。”追求父母康健，宝儿健康快乐。
只不过她对自己的人生无甚追求罢了。
“好个有意思的在不追求的同时也在追求着，你这姑娘当真有趣。”难怪她的孙儿会对她动心，如此洒脱的一个人，纵然是她，多不禁心生欢喜。
难怪那日孙儿告诉她，谢如玉不是高妃。
的确如此，她不是高妃。
当然，谢如玉也有可能在装相，故意将自己伪装成别无所求之人，但太后是什么人，可以说是老油条了，谢如玉在她面前是不是在说谎，她一眼便能看得出。
除非，谢如玉是人精中的人精。
而比起这个可能，太后更觉得，她是发自内心的。
“哀家好久没这般开怀了，这几日你且先留在慈宁宫，陪哀家说说话，在这里你也不必拘束，也让哀家瞧瞧你是如何个混吃等死法。”
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还从未有过像谢如玉这般之人，矛盾的那般理所当然，十分的有意思。
“好了，哀家也累了，太子，你送谢神医过去偏殿。”
姬寒莳和谢如玉前后起身行礼告退。
太后靠在床上，看着离开的一男一女，唇角的笑意愈发深刻。
林嬷嬷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
“这两日你安排明微过去伺候谢如玉。”太后如是安排道。
闻言，林嬷嬷有些意外，觑着太后唇角的笑意，试探道：“娘娘仿若很喜欢谢神医？”
“不喜欢不行啊，事已至此，哀家只能慢慢接受喽。”
太后意味不明的话，林嬷嬷听得稀里糊涂。
太后却不欲多言。
另一边，偏殿。
琼华很有眼力见儿，在见到太子哥哥也一同过来时，识趣的借口宫中还有事，她先回去了，走前扔下话，晚些时候再来找谢如玉玩耍。
待琼华走后，姬寒莳便将宫人遣退，走过去把偏殿的门关上。
“青天白日的你关门做什么？！”谢如玉出言抗议。
姬寒莳挑挑眉，“难道你想让宫人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他倒是求之不得。
谢如玉一噎，嗤笑道：“敢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儿子的爹，你是我儿子的娘。”换言之，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谢如玉又是一噎。
这时，姬寒莳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刚才，你在担心我？”
谢如玉仿若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我出门的时候脑子没被门挤到！”
她脑子被门挤了才会担心他！
对于她的否认，姬寒莳未曾反驳：“皇祖母将你留在宫里，是为了保护你，宝儿那边你无须担心，他现下在国公府，很安全，我也已然派了甲二暗中保护。”
谢如玉皱眉：“你一直在宫里吧？”他怎么知道宝儿现下在国公府？
姬寒莳不答反道：“谢谢你能进宫来救皇祖母。”
被他冷不丁的突然道谢打蒙了。
谢如玉看着他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模样，默了默，再出口时，言语间满满都是嘲讽：“也不知道先前是谁，暗指我招摇，说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也不想想，若非她过去招摇，又怎么会有今日？
说她招摇？
眼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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