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晓之时，宫门外那面百八十年没人敲过的登闻鼓被敲响了。
数以万计的百姓跪于宫门外，求皇帝老子救命。
救的什么命？
当然是东大营十万大军的命。
至此，边境缺乏粮草的事，才算被捅了出来。
东大营十万大军，不单单是寻常百姓家，还有不少是为了博个功名的功勋之家子弟。
此时一闹开，不少朝臣也十分关注。
代理朝中事务的内阁大臣并不知晓缺乏粮草一事，也没找到范俊人递来要粮草的折子。
未免闹得人心惶惶的，还着禁卫军前往宫门外驱逐百姓。
百姓能力虽小，但此番倒是团结一致，一时间禁卫军也不能将他们如何。
人群中有人道：“我儿千里迢迢寄来血书，军中无粮草，朝廷无动静，你们是想要边境十几万大军的性命不成？”
这人喊得一嗓子，跟着便又人哭起来：“儿呀，娘不该让你去参军，这不是建功立业，这是送死呀。”
百姓中夹杂着几个煽风点火的人，总能在关键之处重新将火苗点起。
百姓的痛苦声，喊冤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而朝臣也有不少去往内阁讨说法。
“无风不起浪，这么多人集在宫门外，必然是有出有因，不管如何还请内阁调查清楚。”
“边境十几万大军，本是为了驱逐北戎人，可粮草补给不到，可不是谋这十几万大军的性命。”
内阁的老臣一个个的气得脸色铁青，有那脾性大的，直接道：“照你们这么说，还是我们包藏祸心，想要谋杀这十几万大军了？”
也不知是谁应得一句：“难说。”
内阁的几位老臣脸色更是难看，他们自认为无愧，可偏偏旁人就觉得他们居心不良。
内阁这头闹得难看，边境大军是否真的缺粮草一事一时间也没个章程出来。
有那脾气不好，又着急的索性甩了脸，也跟着跑去宫门外撒起泼来。
这朝廷可谓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成帝病着，清醒的时候都少，这事他自管不了。
一连闹了两日，都没得个结果，百姓还守在宫门外，内阁还跟朝臣吵得不可开交。
城外东西大营也坐不住，早早派了人过来问消息。
毕竟这次能断边境的粮草，搞不好下次也能断他们的。
宋元信本是在成帝跟前尽孝的，可这事闹得委实难看，这才不得已往内阁跑一趟。
见内阁还吵吵闹闹的，也是头疼。
只得耐着性子道：“此事蹊跷得很，但不管是真是假，当先派人去查探一番，毕竟十几万大军都在边境。”
内阁这些老臣老是老了点，可又不糊涂，前线大军缺粮这么大的事，不管真假都好，谁都不敢往身上揽。
这会宋元信出来主持局面，他们自没有不应好的，当下便商议个章程出来，一边派人前往边境探听虚实，一边跟着筹备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为何缺粮的折子没送到宫里，这事就交给了大理寺。
这么一安排下去，事儿也算是解决得差不多了。
……
瑞兽香炉内香烟袅袅，蓝衫男子按着太阳穴，神色间满是疲惫。
反而是坐在他对面的华衣女子一脸淡然，折子随意一扔，带着些许不悦道：“这孩子越发机敏了。”
也越发留不得了。
蓝衫男子又捏了捏眉头，垂着眼眸道：“你这一招本也杀戮太重。”
半响没听到声音，抬眸看得一眼跟前的人，他又道：“倒也不必这么极端，否则这天下也是千疮百孔。”
那美人淡漠的脸上露出几分笑，讽刺道：“我又不是真要为天下百姓谋福。”
她说得这一句，便站起身来行至窗边，双手负于身后，冰冷无情道：“我就是要搅得这天下大乱。”
话说林月初自离了京，便用系统这么个智能导航一路往北，吃了不少苦头。
她虽会骑马，但长时间在马背上奔波，第一天腿脚便被磨得破了皮。
除了身体上的不适之外，还有露宿野外，遇到野兽这样惊悚的经历。
也亏得系统给她整的防御体系，不然吓都吓死了。
京中繁华，越往北边却越是荒凉，路上遇到逃难的百姓也越多。
林月初每天走在官道上，都能瞧见已逝去的人，有得年老，有的年幼，还有的正当年。
若有亲人同行的，还能挖个地儿埋一埋；若是孤苦一人，走运的还能得别人的衣裳盖一盖脸，不走运，便就这么曝尸荒野。
林月初生长在和平年代，没有经历过战争的苦难，越是瞧着这些百姓，便越是难受。
可再难受，她也不敢去救济这些人。
如此急赶急的行得七八日，终是到了宋元清口中所的清姜州。
清姜州曾被北戎所占，经历过大型屠戮，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洗刷不去的血腥味。
林月初找了个空荡的地方，用通话卡尝试联系宋元清。
她从离京开始，便找了宋元清几次，可通话那头始终都没有接通。
正想着若是通话卡联系不到他，商城兑换的这些粮要怎样才能送去军营时，宋元清久违的声音传了过来：“月初……”
林月初心头一喜，忙道：“我在清姜州桂北街的一个仓库里，你方便过来找我吗？”
通话卡那头的宋元清显然愣了一下，随即也不多问，只应道：“你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来。”
结束了通话，林月初也不闲着，让系统用意识查看了一下周围没危险后，便用积分将粗粮都兑换出来。
这些粮解释不了来路，林月初也没兑换太多，只要够过渡一下便好。
想了想，又死皮赖脸的从系统那抠回三百头猪出来。
整个大军十六万人，虽然这么点猪犹如杯水车薪，但有肉沫也好过没有。
七月多的天时，清姜州已有些凉意，宋元清跑出一身的汗，赶到桂北街寻到林月初说的那个大仓库，心脏还噗噗狂跳，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清姜州经过战乱，很多房屋都被损毁，林月初找到的那个大仓库，连个正儿八经的门都没有。
宋元清隔着老远就瞧见她裹着披风站在那儿，心里既是欢喜，又是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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